艺术与设计 作者: 霍雨佳 2021-01-22 18:06
原标题:反抗帝国:澳大利亚原住民的残酷史与梦时间
最近,《反抗帝国:第三届澳大利亚原住民艺术三年展》(Def y ing Empi r e: 3rd Nat ionalIndigenous Art Triennial)在澳大利亚国家海事博物馆(Australian National Maritime Museum)展出。展览由澳大利亚国家美术馆(National Galler y of Australia)原住民艺术策展人蒂娜·鲍姆(Tina Baum)策划,曾于2017年在澳大利亚国家美术馆首次亮相。2020年,澳大利亚国家海事博物馆联合悉尼艺术节(Sydney Festival)将展览带至悉尼观众的面前。
残酷史
澳大利亚,这片四面环海的土地,既是世界上最小的大陆,也是世界上面积第六大国土的移民国家,被誉为世界上最成功的多元文化社会。通常被认为是一个年轻国家的澳大利亚,在西方主流视角的历史书写之下,是一片和美洲大陆一样,被新发现的土地。
Kunmanara Ken作品《库拉塔特朱塔》( Kulata Tjuta), 2015-2016
可澳大利亚还有另外一段更为久远的历史——比英国巨石阵、埃及金字塔、雅典卫城更古老的历史,这段历史的主人就是守护这片土地长达5万多年的澳大利亚原住民,以及在1788年英国舰队大规模抵达澳大利亚之前,生活在350多个不同原住民社会群落的原住民,还是这片土地唯一的主人。可直到1967年澳大利亚全民公投,原住民的独立身份才被真正承认。在此之前,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峡岛民不被认为是澳大利亚公民,而是需要被净化和清除的“低等”种族。
在一篇由香港浸会大学硕士黄博宁撰写的文章中,如此描述澳大利亚原住民残酷史:1788年,菲利普船长率众登陆,以“无主地(terra nullius)”之名,宣布占领土地。这一做法的根据,是当时沿海地区原住民极少。随后他们发现,内陆情况与沿海相去甚远,却拒绝更正法令。于是,占有先进武器和生产资料的欧洲人,以强买强卖、强取豪夺等方式,拿走了原住民的土地。原住民语境中,土地是世间一切物质和信仰的来源,是部落依附土地,而非土地属于部落。失去土地,如同失去一切。
Jason Wing 作品《詹姆斯·克鲁克船长》(Captain James Crook),2013
多样性
就像美国人用各种艺术形式反映美国原住民文化,就像如今世界对“美国发展史就是一部印第安人血泪史”这句话的反省与警觉。有关澳大利亚原住民的故事,这些曾经一度被湮灭的历史与文化,正在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声的通过立法和澳大利亚原住民群体向世界传达。展览《反抗帝国》的策划与落地,不仅是为了在2017年纪念澳大利亚“1967全民公投”50周年,更是为了向不屈的澳大利亚原住民致敬,为争取平等地位和权利的斗争精神致敬。原住民策展人蒂娜·鲍姆在展览前言中写道:“我们反抗:通过存在;通过确认我们的身份;通过维护我们的历史、文化和语言;通过讲述我们的故事与生存之道;通过成为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延续文化之一。”
从热带延伸到温带,从白雪皑皑的科修斯科山(Mount Kosciusko),到昆士兰州北部的热带雨林,再到中西部荒无人烟的沙漠,在独自进化的过程中保存了许多独一无二的动植物种类,与它最早的居民一样充满了多样性。原住民艺术家萝拉·格里诺(Lola Greeno)在展览中展出了她使用贝壳等自然材料制作的首饰艺术品。不同的色彩、大小各异的形态与像音符一样的拼合方式,萝拉将这些美丽岛屿上所特有的精神风景,在对自己祖先和信仰的讲述中,留在了贝壳首饰里。萝拉说:“永远不要忘记你的文化遗产……一旦你从你自己的角度来讲述它,你就拥有了自己的历史。”
Yvonne Koolmatrie作品 《河之梦》(River Dreaming) 2012
在被英国人占领之前,七十五万澳洲原住民以打猎和采集为生,与土地、海洋、自然精神相接、休戚与共。在澳大利亚旅游局的官方网站上,引用了一段来自文化徒步探险之旅公司(Walkabout CulturalA dventures)的行程经营者兼向导胡安·沃克(Juan Walker)的话:“在这里,每个原住民群落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在戴恩树热带雨林(DaintreeRainforest)里教给你的是这些东西。当你走出雨林进入沙漠后,那里的人们又会带给你全然不同的知识,一种全新的世界观,因为他们的精神与脚下的土地紧密相连。这种多样性正是澳大利亚原住民的重要组成部分。”
梦时间
澳大利亚有一面代表原住民团结与统一的旗帜,由原住民艺术家哈罗德·托马斯(Harold Thomas)于1971年设计,在由黑色与红赭石色水平分割的画面中,一枚黄色圆圈位于画面的中心,其中黑色代表原住民;黄色象征太阳;在仪式中使用的红赭石色代表土地,象征原住民与土地的精神联结。原住民艺术家阿奇·摩尔(Archie Moore)在其完成于2012年的作品《原住民无政府状态》(Aboriginal Anarchy)中,重新绘制了这面旗帜。在重绘原住民旗帜的三个版本中,艺术家用不同的象征性图形替换了中间的黄色圆圈,像是对将原住民视为一个同质化群体的思想的反抗一样,也再次表达与强化了澳大利亚原住民文化的多样性。
Ken Thaiday Snr. 作品《军舰鸟头饰》(Frigate Bird headdress), 2014
澳大利亚旅游局的官方介绍中,还有一段这样的话:数万年来,澳大利亚原住民形成了一套高度复杂的信仰体系,将土地、灵性、传说、文化和家国情怀联结在一起。这个信仰的核心概念便是“梦幻时光”(Dreamtime或Dreaming)。然而,这两个英语单词都没能捕捉住这个原住民信仰体系的真正含义或玄机。原住民群体可能在广义上对“梦幻时光”各有自己的理解和阐释,但通常都将其理解为精神先贤创造世界以及世间万物的时间。
Laurie Nona 绘画作品《Badhu Harbourka 》,2016
原住民相信他们的祖先灵魂源自大地和天空,祖先创造出万物,万物转换成他们,他们与自己所生存的土地之间存在着强烈的精神联系,因此只要土地存在,造物的力量就会一直存在。澳大利亚海事博物馆馆长凯文·桑普廷(Kevin Sumption)在向媒体介绍这个展览时说道:“《反抗帝国》这个由澳大利亚国家美术馆策划的展览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展览,因为我们听到的不再只是二百年前库克船长航行的历险故事,我们还回到了岸上,回到了我们的土地上,去倾听繁衍生息超过万年的澳大利亚土著和托雷斯海峡岛民的历史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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