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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像过山车,像布朗运动,《九重奏》是一部怎样的现代舞

像过山车,像布朗运动,像生命的轮回,像行星之间的公转和自转,现代舞《九重奏》首演后,观众们给出来的感受五花八门,想象力让人惊讶。

《九重奏》是谢欣舞蹈剧场2020年推出的最新作品,也是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联合委约作品,由谢欣领衔8位舞者,用身体谱写一出“九重奏”。

7月10日晚,《九重奏》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世界首演。这是一部高难度、高风险作品,因为演出中有很多抛接动作,有一定的不确定和危险性,谢欣还给演员们买了意外保险。

本文图片均由祖忠人拍摄。

本文图片均由祖忠人拍摄。

在倾斜的舞台飘移

为了排演新作,去年,谢欣特别邀请了两位编舞家——来自黎巴嫩的盖伊•纳德,来自西班牙的玛丽亚•坎波斯,远赴中国编创。

三人的缘分可以追溯到德国。当时,谢欣以观众身份坐在台下看二人的作品,回去的火车上,激动的她一口气写了很多文字。

“因为看完以后我非常地惊叹!欧洲有一些编舞家在做这方面的研究,重力、失重、配合、高难度的drifting(飘移),但我第一次在现场看到,他们把运动逻辑呈现得这么美妙。”

谢欣希望,观众能看看国内现代舞领域没有的风格和作品,也希望舞者们去经历、被打磨。两位编导于是被请来中国编创《九重奏》,就像9个人一起谱写一个美妙的乐章。

舞台是倾斜的,舞者们一直在一个失重的过程中合作,一刻不能停。

“当你踏上地胶的那一刻,你就开始了一场你既清楚但你又不能确定的旅途。因为每一个扣子都是活的,那个活,是因为9个人在同时做一件事情,每一个人都会有当下的感受,我们要把9个人的感受,时时刻刻扣在一起。”

2020年1月试演时,谢欣感慨,能完成就已经非常困难了,因为在很多技术上,他们有一个拿到它、再熟悉它的过程。为了准备7月的首演,在两位编导没法来中国的情况下,9位舞者经历了一次漫长又艰巨的复排。

复排时,谢欣以为,他们可以游刃有余,但舞蹈里要求的那种tension(紧张),远没有那么好掌控和拿捏。

“我们就重新再走过每一个扣子,重新再去拉紧每一个人,重新再去用眼睛连接每一个人,一定要做到9个人在一起的那个对。”她说。

看了作品,谢欣好友、同样是现代舞者的尹昉说,他看到了过山车和坐过山车的人;还有好友说,他看到了一个宇宙,看到了行星之间的公转和自转。

首演现场,一位第一次看现代舞的观众发出惊讶,原来舞蹈对体力的消耗那么大,舞者们上半场湿了上衣,下半场连裤子也湿了。

这位理工科出身的观众自称“小白”,看完后最大的感受是像“布朗运动”。什么是布朗运动?舞者们都懵了。

“布朗运动就是悬浮在液体或气体当中的微粒所做的永不停息的一种无规则的运动。”在这位观众看来,舞台上的地胶就像一片湖泊或汪洋,9位舞者就是其中的微粒,“一个人不能占据整个台,但在布朗运动中,微粒越小,能量越大,因为你们会被不同的水分子撞击。同时,你们的音乐就是你们的温度,当温度升高,你们的运动也会加速,所以你们的体系是有逻辑的,看上去无序,但背后有原理。”

话一出来,全场观众疯狂尖叫鼓掌,谢欣也不忍不住“哇”地一声叫出来,“你说的时候,我脑子里浮现的就是那个画面,悬浮的粒子在空间当中没有规则地、互相影响地运动,我觉得就是我们呀。谢谢你,你让我重新看到了我正在做的事情。”

跳舞真是太爽了

从试演、复排到首演,9位舞者都有不同的感受。

“今天的感觉就是爽,憋了这么久,终于能在舞台上跳舞了!”

在团队里,舞者马思源的作用是保护大家,去做一些承接、托举的动作,“第一阶段,我还有一点郁闷,为什么我不可以(像其他人一样)飞起来?后面复排发现,我比较壮、比较结实,我可以用我的力量,去服务好每一个人。”

在杨尚兵看来,整部舞蹈的调度是9个人一起完成的,没有所谓的主次之分,“从1到9,成员一个一个加入进来,能量场一点一点往上推,上半场跟下半场有一个呼应,它是一个circle,它的头就是尾。”

此外,高风险动作特别多,排练过程中,几乎每个人都受伤过,都从高空跌落过,哭着敷冰袋是常有的事,“9个人很像上战场的战士,当我们一个一个下去,就像战友们一个一个凯旋归来,剩谢欣一个人在场上狂奔时,那种感觉有点热血。”

因为太久没进剧场,舞者舒耀辉特别紧张。为了保证体能,演出前,他吃了一个能量棒,还喝了一瓶咖啡和半瓶乐虎,但脚一迈上台,还是麻了,甚至有点崴。跳完后,他特别开心,“不管是复排的过程,还是今天的演出,我感受到了9个人相互之间的信任和在乎。”

《九重奏》是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疫情后的首个主办演出,原定7月10日、11日演两场,12日又追加了一场,三场均售罄。

为了疫情防控,剧场只能开售30%的座位,那也就意味着,演出基本无法达到收支平衡。明知有经济风险,剧场方还是硬着头皮,把项目做了下来。

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时期做青年艺术家项目?

“谢欣舞蹈剧场是独立舞团,疫情期间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我们在合作方式上尽可能地让利,相应承担更大风险,以帮助青年艺术家渡过艰难时期。”剧场方说,“剧场的运营是长期的,而这些青年艺术家是舞蹈行业的未来、是剧场的生命,如果他们无法熬过去,我们的存在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图片来源于澎湃新闻及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