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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eron Scoggins and Tom Phelan in Taylor Mac's 'Hir' at Playwrights Horizons (all photos by Joan Marcus unless noted otherwise)

卡梅伦·斯考根(Cameron Scoggins )(左)和汤姆·佩里(Tom Phelan)在泰勒·麦克(Taylor Mac)的作品‘她他’(Hir)中

 

在泰勒·麦克的最新戏剧作品中,一位同性恋在无名小镇中掀起一场家庭的革命,该剧在剧作家地平线剧院上演。艾萨克(卡梅伦·斯考根饰)是海军陆战队的一名士兵,艾萨克虐待成性的父亲阿诺德(丹尼尔·奥瑞士卡饰)是家中的大家长,但是因为患了中风,所以原本的大家长制度被颠覆了,家中的其他成员从此不必再忍受阿诺德的严苛的条条框框约束。佩琪(卡特琳娜·尼尔森饰)是阿诺德的妻子,在受够素食主义阿诺德的专横统治后,她开始成为家庭中做主的人。艾萨克的姐姐,则更名为麦克斯(汤姆·佩里饰),且服用了荷尔蒙激素从“她”变成“他”。

这个家庭的改变给旧派男性的尊严造成了破坏。佩琪从麦克斯变性一事上领悟了新的人生真谛;她告诉艾萨克说:“世上从来没有男女之别,未来也不会有。”佩琪后来也用这种想法解释她自己的同性恋。她声称:“我即是慈母也是严父。”

在麦克的剧本中,阿诺德和艾萨克这样的男人没有容身之地。男性的大男子主义象征——大汗淋漓和粗野的发号施令在佩琪新的世界秩序中没有可以存在的空间。在这个家庭中一系列性别和身份的重新调整也引发了一场家庭权力的争夺。使人发问的是:是谁引导了这场家庭的政变。

Cameron Scoggins and Tom Phelan in Taylor Mac's 'Hir' at Playwrights Horizons

在剧作家地平线剧院,卡梅伦·斯考根和汤姆·佩里在剧作家泰勒·麦克的“她他”中的表演

 

麦克斯的另一性别的名称是“朱蒂”,他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表演艺术家。朱蒂的作品几乎涵盖所有类型的表演艺术,同时也涉足剧本创作,异装表演和导演。麦克的剧本和表演都以亚文化为主题并且试图颠覆这些亚文化,他在这些亚文化中注入兼具批判和娱乐性质的政治评论。

外媒hyperallergic对麦克进行了一次采访,讨论了“她他”的巨大成功,表演艺术的状况和《推销员之死》中威利·洛曼的美国梦为何缘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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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瑞·斯麦尔(Zachary Small):我对“她他”这部作品中不同的冲突和角色很感兴趣。所有的一切都挤在乱糟糟的起居室里,但它们在情绪上都是互相独立的。同时,当他们作为女权主义者、同性恋者、男人等等角色,体会到彼此之间身份的差距时,又互相影响着彼此。比如,艾萨克费尽心思想要融入他母亲和麦克斯的“新社会体系”中,但他不愿离开男权制度,因为只有在男权制度下他才能在家掌握权力。依我看来,这是一种自我毁灭的做法。你是怎么来描绘像这样的角色的?

泰勒·麦克:每个角色都想成为这个故事的主角。通常,遵循亚里士多德的戏剧理论体系,观众在一部剧中会有一位他/她所认同的主角。当我决定写这样一个剧本的时候,我没有想让观众猜到哪一个是主角。你也许认为其中的变性者麦克斯是主角,因为这部剧的名字和她有关。你也会认为其中的母亲佩琪是主角,因为她台词很多。你还会认为艾萨克是主角,因为他是个回头的浪子。最终观众们也不清楚到底谁是主角。在剧中,人们的关注点会从一个角色转移到另一个角色,但人们却不会关注父亲阿诺德,虽然按照惯例,他会是剧中的关注点。因为他在舞台上穿得就像是个小丑,整个房间也乱糟糟的,但是比起更为正常的佩琪,他并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

Tom Phelan (left), Cameron Scoggins (center), and Kristine Nielson (right) in Taylor Mac's 'Hir' at Playwrights Horizons

在泰勒·麦克的剧“她他”中,汤姆·佩里(左),卡梅伦·斯卡根(中)和克里斯蒂娜·尼尔森(右)

 

我觉得在现在的社会中,每个人都想争着做主角。有些人在过去并不是时代的主角,现在也声称他们的时代来临了。其他人则说:“都是你在讲我的故事,从现在开始我要讲述我自己的故事。”其实这也是为了争当主角。如果你足够大声,能被他人看到或听到,那么你就赢了。

ZS:有些人说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新自由主义经济下的,这么说准确吗?而在剧中,阿诺德是否扮演了身有残疾的威利·洛曼?

TM:对。然而在剧中所有的角色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他们都急切地想要寻求一种自我治愈。

ZS:看了剧后,我觉得它探讨了一个非常宽泛的问题:随着我们社会的进步,那些无法跟随时代一起前进的人会怎么样?妇女在哪些方面可以融合进社会?变性人又在哪些方面可以融合进社会?

TM:是探讨了许多宽泛的问题,但是我自己也没有答案(大笑)。我写一个剧本的时候,会去思考这世界上有哪些事物是我可能忽视了的,那些是我所惧怕面对的。旧社会的大家长制度已经逝去。现在大家长制度不起作用了,它在过去戕害了许多人。现在我们要打破大家长制度,接受新思想,新行为以及对待他人的新方式。社会在朝前发展,但是我们要从过去的伤痛中恢复过来。观察不同的人有助于人们形成各自不同的独立思考。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剧就是人们无法理解:他人获得治愈的方法不一定也适用于自己。对我来说,这也是“她他”中的悲剧。当然艾萨克和佩琪都不能看到两人其实都在试图治愈自我。

我觉得这个家庭中大家互相爱着对方,除了阿诺德。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表达。因为家中所有的人都经受了痛苦的经历,他们知道痛苦的经历会在人与人之间埋下炸弹。这个家庭过去有一位虐待成性的父亲。所以他们不知道怎么聆听对方。

ZS:我尝试在观众中找寻一些上了年纪的男性。我很好奇他们是否意识到这部剧是在讲他们的故事。

Cameron Scoggins (back) and Daniel Oreskes (front) in Taylor Mac's 'Hir' at Playwrights Horizons

在泰勒·麦克的剧“她他”中,卡梅伦·斯卡根(后面)和丹尼尔·奥瑞士卡(前面)

 

TM:观察那些男性观众对此剧的反应是非常有趣的。通常他们都是被自己的妻子拉去看一些戏剧。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种文化上的义务。当我在进行行为艺术表演的时候,我喜欢和他们进行合作。有一次表演,他们发现阿诺德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他们做出了极端的反应。我觉得这些男性观众看到自己的故事在镁光灯下上演都非常有感触。这让他们更加深入其境。对于他们来说,把自己看作是受害者和小丑是一种不同的体验。

ZS:对于我来说,这个戏剧中统一的地方就是对中产阶级的描绘。

TM:在剧中,中产阶级被迫努力想要打破他们平庸的困境,但是他们没有打破。

ZS:这让我想起了你的宣言。许多人都与你定义艺术概念的宣言发生了共鸣。你讨论了在非盈利性的戏剧界,创作艺术品的经济学问和其中碰到的困难。你说:“中产阶级的故事既不是悲剧的也不是幽默感十足的,这是因为对于中产阶级来说,厉害关系还不深,就拿《推销员之死》的威利·洛曼来说。”

TM:我这样说是半开玩笑的。说得更好一点就是,中产阶级的问题之一就是城市空心化。在过去80年,美国一直集中精力讲述关于中产阶级的故事。我们确保中产阶级出现在人们视野中,他们的故事口耳相传。我们确保他们活得舒坦。结果,城市空心化;这是一种不好的现象。接着,我们到处传播平庸美学的安逸;甚至富人们现在也是平庸的。

现在,在美国的审美上出现了一种统一。这种统一影响了我们的创作以及我们对世界的回应。我认为中产阶级不再需要支持,因为过去的人们已经对它们予以支持。当人们争论说中产阶级已经消失了,我和他们说去看看星巴克店门前排着的队伍吧。

ZS:你的作品涵盖了表演艺术,异装表演,音乐,写剧本和表演。许多艺术圈的人都让你选择其中一样;选一样来做好。你怎样向这些人解释你的作品呢?

TM:对于他们来说,我总是讨论法国戏剧家莫里哀和希腊戏剧家们。戏剧家们从来不是只有一技之长,他们是多才多艺的。这是因为他们能创造出好的作品。戏剧是世界上汇聚艺术形式最多的艺术。如果你不了解你的合作者们做的事情,那你就不能和他们好好工作。所以我们学习。我觉得如果只做一件事就是胡扯。

Taylor Mac in 'A 24-Decade History of Popular Music' (photo by Kevin Yatarola)

泰勒·马克的“240年流行音乐发展历史”('A 24-Decade History of Popular Music)

 

实际上,我的作品是对异质性和同质性的探索。为什么我们需要简化事物来理解他们?为什么我们本能上需要把庞大难以理解的事物分解成较小的事物来理解?我们这样做是为了能够看清事情,能够把它打包,兜售出去,推销出去。说得简单点这种本能的冲动是我们大脑意识的作用,但我认为我们也需要辩证地看。把事情简化和利用他们是非常有用的,但是如果仅仅这么做,我们就会止步不前,使我们无法以宏观的眼光去理解事物。

ZS:我最近也和两位行为艺术策展人进行了探讨。其中一位认为,表演艺术家和戏剧艺术家不一样,因为他们对戏剧的表演方式不同,也与戏剧历史无关。另一位则承认表演艺术家就是戏剧艺术家,因为这些艺术家跟演员不同,他们不死跟着台词走。

TM:这很疯狂。你怎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有的戏剧家其实是讲述故事的人。依我的经历,艺术界侵蚀戏剧家,当我把自己的作品给戏剧界的人看,他们把我的作品称为表演艺术。当我把作品给艺术界的人看的时候,他们称其为戏剧艺术。事实上,我认为我的作品是混合体。我想说的是我的作品兼而有之。

然而,艺术界对表演艺术有一个非常严格的标志,他们不喜好表演艺术和戏剧艺术非常相近的观念。他们把戏剧艺术看做是保守的,退化的,温和的和平庸的。对于艺术界的人来说,表演艺术家应该追求更伟大的事业,主要是钱(大笑)。我对艺术界毫不留情,但是艺术界真的太荒唐了。

就好像行为艺术家玛瑞娜·阿布拉莫维奇不用类似剧本的东西,就好像她的作品没有一个开头,中间和结尾。她一定对自己说过:“我坐在椅子上,有人坐在我的对面。我们相互看着对方。当那个人起身离开后,另一个人就坐下来。”她有开端,中间和结尾。这就是剧本!这就是一个股市。

ZS:我认为我们对行为艺术和前卫戏剧的了解已经发生改变,也许是融合在了一起,他们两者之间有不同点,但是——

TM:我认为这两者都是在讲述故事。当我去艺术画廊,我看到但是作品在讲述故事。其他人一定会说:“不,这里没有故事,这是一幅画。这是关于线条和建筑的。”但是对于我来说,所有的都是故事。

Taylor Mac in 'A 24-Decade History of Popular Music' (photo by Kevin Yatarola)

泰勒·马克在“240年流行音乐发展历史”中的表演

 

这就像是异装。当你穿戴上珠宝,穿上衬衫,你就是异装。异装只是一种说法。对我来说,所有的艺术家都是戏剧艺术家.....但是艺术界中一些很酷的元素绝对不在戏剧界中。戏剧界知道自己看上去笨拙,而艺术界把自己包装成酷酷的样子。艺术界就是嬉皮,就是凌驾在中产阶级的文化之上。作为文化的一个机构,艺术家是一个精英的社圈。因为他们是一个精英的社圈,所以我喜欢艺术界。有时候,大量资金流入艺术界,让艺术变得更便宜,这就是矛盾之处,有更多的资金,但是艺术却变得更加便宜。这也同样适用于百老汇。把一个剧本搬上舞台需要花费数百万美元,而却这让作品更加廉价了。

对我来说,表演就需要充满活力。我喜欢观众看到我为他们创作。我喜欢他们看到我真正付出。因此我为观众付出了我的时间和精力。

(编译:尚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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