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快报 2021-11-08 08:54
《方氏墨谱》与《程氏墨苑》是明代万历年间分别由徽州制墨名家方于鲁、程君房所组织编录的两部墨式图谱。《方氏墨谱》刊刻于万历十六年（1588），全书共八卷，收录的墨锭式样分别有国宝、国华、博古、博物、法宝、鸿宝，共三百八十五式。《程氏墨苑》成于明万历三十三年（1605），全书分为图十二卷，依次为玄工、舆图、人官、物华、儒藏、缁黄六类，每类两卷，名墨图案共五百二十式，其中彩色图版五十幅，另附“人文爵里”八卷。
两部图谱的内容相近，刊刻的初衷都是为制墨者提供墨锭的式样模板。其中收录的参考图样包含了花鸟鱼虫、文物器具、人物故事等方面内容，可谓气象万千、无所不包，被誉为墨谱“双璧”。在今人看来，这两部图谱已经不仅仅是作为研究徽墨的参考资料，更是研究明代工艺美术乃至文物收藏的重要文献。两部图谱中都收录了不少古玉的图样（大致上内容重复）作为墨锭设计的模板收录，可以说是古人的文创产品设计了。
今笔者在此试举一二，古今对照，以观其妙。
图1 “珥璧”图样
图2 战国出廓龙纹璧
《方氏墨谱·卷四·博物》及《程氏墨苑·卷四·物华》中都收录了一件题名为“珥璧”的玉璧图样，两书图样相同，在《程氏墨苑》添了段“肉倍好，怀为宝，抵虞谷，置秦岛，耿夜光，于时保”的题跋（图1）。这件图谱描绘的玉璧是一件具有战汉风格的乳丁纹出廓璧，边廓外围装饰有螭纹，边廓内亦装饰有螭虎纹，整体风格非常大气。虽然这件图样的原型现在已经难以考证，但看到这件玉璧不由会让人联想到美国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所藏的民国时期从洛阳金村大墓中盗掘出土的战国出廓龙纹璧（图2），这件玉璧直径为21.7厘米，青玉质，表面有大块褐色沁斑。玉璧圆寰状主体设计成内外三圈，最外层一圈最宽，上面雕琢有谷纹，中间一圈为镂雕纹，系一曲身长尾呈攀援而上形态的龙纹，最内一圈雕琢有勾连云纹。玉璧外缘出廓镂雕两条站立、行走状态的螭龙，呈不对称状态布局，整块玉璧上三条螭龙动静结合，内外呼应。这件出自金村大墓的出廓玉璧大气精美，为世所罕见，不仅体现了玉雕匠人的高超技艺，同时也尽显周天子的王者之风。墨谱中所刊刻的“珥璧”虽与这件金村玉璧外形不尽相同，但其造型风格却是趋向一致的。
图3 杂佩图样
图4 南京光华门外石门坎六朝墓中出土玉器
此外，另有一件在两部图谱内标注为“杂佩”的玉器，也颇有意思。这是件形似马头的兽首造型玉器，对于这种造型奇特、如同某个零部件的古玉，明代人不知道其具体名称及功能，而仅记作“杂佩”（图3）。1956年南京光华门外石门坎六朝墓中出土了一件与墨谱上相同的玉器（图4），器长4.7、宽1.3厘米，青玉质，长脸兽首形状，睁目闭口，獠牙外露，三角形耳朵。颈部作六角状，顶端琢有一长方形孔，下有一小圆孔。今人认为这种玉器是魏晋六朝时期士人清谈时拿在手中挥动的塵尾柄末，是一件魏晋六朝时期的器物装饰玉器。而这种獠牙外露的长脸兽首被认为是“汉晋时期人们观念中的某种神兽”。
图5 东周时期鸟兽纹玉玦
图6 图谱中的玉玦图样
2019年纽约苏富比举办的“JunkuncIII旧藏中国古物”专拍中，推出了一件直径5.3厘米的东周时期鸟兽纹玉玦（图5）。这件玉玦玉色青黄，较之同类者纹饰品繁缛多样。当时的估价仅为3万—4万美元，结果以30万美元落槌，成为一时热点。与这件苏富比拍场形制相类的玉玦，在两部图谱中亦可以找到踪迹（图6），图谱中的玉玦，上面布满缠绕的线条，应该是表现这类春秋时期玉器上的虺纹。
此外，两部图谱还收录了包括圭、璧、璜等在内的各类玉器图样，尤其是各种汉代韘形佩的图样更是精彩丰富，这里就不再一一赘述了。
（原标题：闲谈《方氏墨谱》《程氏墨苑》所录古玉器图样。文字、图片来源收藏快报，侵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