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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史成栋:镜中之手 真实又不可及

在西方艺术史中,“镜子"与自我有着隐秘的联系,从古希腊神话里那喀索斯的对"镜"自照再到镜子真正的诞生,它给予人们视幻空间的拓展、多重视角的转换,镜子自此与绘画开始有着必然的联系,它象征着更多的视觉隐喻,在眼见为实和眼见为虚中来回游移。

镜幕

A MIRROR STAGE

史成栋的作品来源于对镜像的关注,而“铝模”多次成为媒介。隐秘的、模糊的,相较于镜子的透明性,从显到隐,这是“镜子”在现代绘画中的延续与变化,反映着人类的自我意识、凸显着人类内心的矛盾情感,对自我正面真理的肯定、对消极负面的反省。这种“镜像”在有形的现实之中见证了无形世界的存在,让自我观看成为可能。在拉康的镜像理论中,关于“自我”的形成,实质是借助镜子媒介获得的一个虚像。主体把“镜像”误认为真实的自己,从而漠视了形象的他异性,主体必须依赖于自身在外界折射出的镜像关系才能形成“他者”形象的认证,拉康在镜像阶段揭示了自我认同的实质——“伪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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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现场

“我”与空间的相融合,镜中的我是幻想的、无形的、不可触碰的。福柯在空间与存在的角度上考察了镜子的功能,虚拟空间和差异空间相结合,构成了一面人可以在其中窥见自己的影子。

在史成栋的作品中,手指对铝模的触碰,是真实且共通的,视觉与触觉并非矛盾。视觉的指称性缺席为观看者建构一个新的真实的世界的基础。空间开始从其场所中分离。

“从镜子的角度,我发现了我对于我所在之处的缺席,因为我在那儿看到了自己。从这个凝视起,就如它朝我而来,从一个虚像空间的状态,亦即从镜面之彼端,我因之回到自我本身我再度地开始凝视我自己,并且在我所在之处重构自我。这个镜子,在下述的角度有一差异地点的作用当我凝视镜中的我时,那瞬间,它使我所在之处成为绝对真实,并且和周遭所有的空间相连,同时又绝对不真实,因为,为了感知它,就必须穿透存在于那里面的这种虚像空间。”

 ——福柯《不同空间的正文和上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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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现场

人在时间和空间中的存在,时间和空间分别在两个不同的维度上构成了存在得以在其中现身的场域,这是一个不随任何原因改变的先在的事实。空间已经成为现代社会中的人们感受世界、感受生活、感受自身的首要因素。

列斐伏尔所说:“低估、忽视或贬抑空间,也就等于是高估了文本、书写文字和书写系统无论是可读的系统还是可视的系统,赋予它们以理解的垄断权。”

所有的幻景以及我的解释

都取决于我们亲眼看到的,

而在我的两眼之间

永远是雨,是飘忽不定的雨

一一Li-Young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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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的场地——上海当代艺术馆·艺术亭台,这个特殊的建筑结构,是这次展览构成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于空间和镜像这二者相辅相成,半包围式的玻璃窗,红色的幕布,营造出一种隐秘的、神圣的气氛。窗外的人经过此地,不禁驻足观望。镜中有什么呢?他们看见了自己的模样,还看见了空间里的那些触摸着铝膜的手,指尖的触碰在镜像里更加隐隐约约。夜晚,空间内的灯光亮起,灯火通明,亭台宛如一个剧场,大幕拉开,黑夜中,这座小小的空间变得闪耀,窗外的人像是剧场里的观众,好奇且期待着这场“表演”,他们走进了舞台,看着这一只只手,触摸着,挣扎着,这层薄膜像是他们所处的世界,他们隐隐约约、小心翼翼地试探,甚至是想刺破,冲出这层模糊的帷帐,每一只手都是无数个体个人意志的缩影,每一只手都在呐喊,每一只手都在渴望自由,每一只手都在铝膜的映射下看见自己的倒影,因为“看见”成为了他们最好的保护者。

馆长寄语

上海当代艺术馆执行馆长 孙文倩

严冬过去,史成栋的《镜幕》是今年春天在艺术亭台呈现的第一场展览,他的艺术语言是非常具有「相对性」的,红色的幕布把一个原本明亮的空间变成了有些诡异的神秘空间,令观者揣测着幕后的发生,史成栋在这里突破了二维空间的思考,并试图在自我认同和自我质疑中寻找答案。社会的发展和演进就是人类在欲望驱使下对于认同的期待与理想化不断被颠覆和破灭的过程,亦是想象与现实之间的角力。 站在这个空间里,我们也成了作品中重叠幻象的一部分,被玻璃分隔开的我们又是否成为了他人的镜像?在当下这个时刻,让我们不禁产生这样的一种思考。而史成栋在现场绘制的延续作品,幕布从手中垂下在空间中自由生长,这一手法也打破了画布的平面与边界,呼应了艺术亭台这个空间的展陈理念。

Q&A

凤凰艺术”对话史成栋

(以下为了方便阅读,“凤凰艺术”= Q)

Q:您创作的来源来自于拉康的“镜像理论”,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镜像?为什么会被“镜像”所吸引?

史成栋:我从2016年开始关注镜像,也是从那时候开启了《表面》这一系列的创作。镜像混淆了现实空间与虚拟空间之间的界限,那只在镜中有着相同模样的手看似真实却又遥不可及,在二维画面中探讨不同维度的空间是我一直很感兴趣的母题。

Q:此次展览的名字是“镜幕”,您想向观者传达怎样的观念,您的创作理念是什么?

史成栋:我希望借助幕布构建出一个具有神秘感的舞台,在红色幕布背后正上演着一出由镜像组成的好戏。

我们看世界的时候总是有一面无形的镜子,我们看他人不仅是在看他人,在会在看他人的过程当中建构自己。这种亲密无间与相互疏离同时存在的镜像状态与我们当下的生存现状十分相似,相互依存,相互衍生又相互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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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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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外部

Q:在选择展览场地的时候是特意选择四周是半包围玻璃窗,这样有透明性的空间吗?

史成栋:亭台的空间十分特别,又地处市中心闹市地段,我干脆将两面大玻璃设计成临街橱窗,这两扇玻璃窗就好比是两扇透明的移门,打破了室内与室外的界限,红色帷幕预示着演出即将开始,向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发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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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 左:布面油画 150*200cm 2019;右:木板油画 21*18.8cm*9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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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像》布面油画 100*35.5cm*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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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色手套》木板油画 46*38cm 2016;《泉》布面油画 60*50cm 2017

Q:在这些作品中,可以看到您创作的对象多是局部,如手的特写带有触碰和挣脱状是有什么寓意吗?对局部的描绘相较于整体有什么不同?

史成栋:表现局部是因为我试图放大与定格手指触碰物体表面而产生镜像的那个瞬间,原本安静的表面因为手指的触碰而变得拉扯与撕裂,这种对抗与矛盾的状态是我在现实生活中时刻时刻能感受到的。

在描绘局部的时候,我会更注重每一次下笔的感受,用最松弛的状态去表现最紧张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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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幕》展览现场

Q:您对于绘画和剧场有着怎样的感情,剧场在您的创作中有什么不同的影响吗?它们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史成栋:我很迷恋剧场独有的那种全方位的氛围感,使我沉浸其中。舞台般的追光效果与前后不同层次的空间时常会出现在我的绘画中,此次展览中,我打破了画布的平面与边界,将画中的内容延伸置墙面并与地面相连,借用墙体夹角来突出呈现作品的镜像效果。作品与亭台的空间相互结合,整体形成一个方匣子般的小剧场。

Q:在您的很多作品中,多描绘是无人的场景或是人的背影,这种不在场和隐藏感是现实的空间但却不是真实的,犹如梦境,制造出静谧之感,用色上对比强烈,这种隐藏和冲撞想表达些什么?

史成栋:不在场和隐藏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缺席,缺席本身就是一种神秘,每一位都可以选择成为主角,或者躲在幕后作为旁观者。

在聚光灯的照射下,运用对比强烈的色彩去描绘静谧的无人之境,在一个空旷的的场域中去切割出一个相对密闭的小空间,这些戏剧化的表现手法使得看似正常却暗藏矛盾的场景显得更为荒诞,这也是我自己对于当下某些社会现象的直接心理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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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幕》布面油画 130*97cm 2018

Q:在《天幕》这幅作品中强烈且大面积的红色和大幅的尺寸产生出崇高感,他者的视角是“仰望”,对于创作者本人创作时的视角又是什么?

史成栋:从天而降的红色巨幕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如探照灯般的光源聚焦幕布的顶端,我在强化天幕高耸的同时更在意的是红色幕布背后的未知空间。我希望引导观者顺着光源抬头望向天幕的同时并产生强烈的好奇心:这道布褶从何而来?巨幕背后究竟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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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凹凸》木板油画 65.5*53cm*2  2019

Q:您对于空间的探讨与关注,是从在央美学习期间开始的吗?

史成栋:回想起来小时候每个周末我父母都会领着我去公园或者城市地标写生,对于空间的迷恋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埋下的种子吧。

有一次我在整理工作室,翻出了一幅附中二年级创作课的作业,记得当年在上课时,并不太清楚创作到底是什么,只是想着画点和平时课堂上不太一样的东西。有趣的是,我把这张十多年前的画与我现在的作品摆一块的时候,发现这可能是我严格意义上第一次关于空间的创作。Q:教师身份对创作有什么影响吗?

史成栋:不知不觉我做老师已经快两年多了,一直在平衡着教学与创作两者之间的关系,我觉得这样挺好,在与学生们的交流中不断缩短着与他们的代沟,同时在创作上也能始终保持着好奇心。

展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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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史成栋

展览日期:2月6日——3月21日(10:00 - 18:00)

主办方:上海当代艺术馆(MoCA Shanghai)

支持:ARTZ卓妍文化

海报设计:张哲

展览地点:上海当代艺术馆 艺术亭台上海市南京西路215号 人民公园7号门 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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