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快报 作者： 魏传来2021-03-11 15:28
原标题：由三面汉代铜镜说“四神”和“四灵”
在山东淄川博物馆的澹庐展室，珍藏着许多古铜镜。那一面面构思奇巧、铸造精致、形态美观、图纹华美、铭文丰富的铜镜，无不反映了每一时代的社会风尚、文明程度和人们的审美情趣，成为历史一道独特的风景。仔细察看铜镜上的纹饰，先秦镜抽象、神秘、威严；汉唐镜在富丽堂皇中有道释仙佛的丰富多变；宋元明清镜，其纹饰渐人凡尘兼有文人雅趣及市井民俗。铜镜是集精美纹饰和深厚文化底蕴于一身的艺术品，自有其沉淀至深的艺术魅力，难怪参观者们趋之若鹜。其中纹饰繁密奇异的汉代铜镜，更是充满了神秘色彩。
本文就来释读三面饰有“四神”或“四灵”纹饰的汉代铜镜，从中感悟汉镜文化的无穷魅力。
图1
图1是一面典型的“四神”纹规矩铜镜，直径12、缘厚0.4厘米。此镜在规矩纹内上饰朱雀，下置玄武，左有青龙，右配白虎。所谓“四神”，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由这几种动物组合成的一组图案。四神纹在汉代应用极为广泛，铜镜、漆器、石刻、砖瓦等各种工艺品的装饰上都时有出现。这四种动物中，青龙、白虎比较好理解，玄武比较奇异，它是龟和蛇的合体。“玄武谓龟蛇，位在北方故曰玄，身有鳞甲故曰武”。至于朱雀，很多人将其认为是凤凰或是凤凰的一种，但实际上作为天之四灵及四方星宿之一的朱雀与礼记四灵之一的凤凰，存在极大的不同。它是南方七宿的总称，朱为赤色，像火，南方属火。世人所理解的凤凰浴火重生的记载只出现在郭沫若的一篇小诗中，我国历史记载中的朱雀或是凤凰均无浴火重生、涅槃重生之说。
图2
图2是一面四乳四灵纹饰镜，直径14.3、缘厚0.5厘米。此镜纹饰是以四个乳钉与灵兽相间组合的形式呈现，四乳间，均匀配置四组“四灵”动物，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和九尾狐。其中，青龙配羽人，白虎配神鹿，朱雀配瑞鸟，九尾狐配飞雀。羽人和七只禽兽，形象生动活泼，栩栩如生。从此镜纹饰可以看出，“四灵”和“四神”是有所不同的。前者是指地面上罕见（除龟之外）的生物而言，后者则是指天上的星宿而言。在不同的汉镜上，“四灵”和“四神”不同的两种组合，是可以在同时期分别存在的。
这面铜镜上的纹饰中，出现了羽人和九尾狐。所谓羽人，即升仙之人。指神话传说中长着羽毛的仙人，也有把道士称为羽人或羽士的。秦汉时期，黄老思想兴起，升仙之说盛行，《拾遗记》曰：“燕昭王梦有人衣服皆毛羽，因名羽人。梦中与语，问以上仙之术。”羽人和青龙配伍，正是羽人驭龙飞天之意。至于九尾狐，则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异动物，常用来象征祥瑞。出自春秋战国时期编纂的《山海经》：“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在传说中，常出现的九尾狐是只有九条尾巴的狐狸。《瑞应图谱》中说：“王者不倾于色，则九尾狐至焉。”“世平则出为瑞也。”它可以变成艳丽的女人诱惑男人，其每条尾巴都有不一样的法力。据说为治理洪水而操劳得“股无肱，胫不生毛”的大禹，他的夫人涂山氏之女就是九尾白狐。所以《聊斋志异·青凤》中的老狐精自称“我涂山氏之苗裔”。
图3
图3是一面四乳四虺四神纹镜，直径17、缘厚0.6厘米。此镜主区四乳之间分别饰以S形四虺纹，以栉齿纹相隔区间。四虺成S状双钩形躯体，采用双阳线的线雕手法。头尾两端形象分明。在四虺头部各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头形，在四虺腹部下方各有一只小鸟，间有勾云纹。虺纹蜿蜒双曲，四神作探头状，神态自然，线条流畅；小鸟纹饰清晰，生动有趣。
虺，是一种早期的龙，以爬虫类——蛇作模特儿想象出来的，常在水中。一般认为，虺纹是一种抽象的龙纹雏形，“虺五百年化为蛟，蛟修炼千年才为龙”。虺算是龙的幼年期，其纹饰曾出现在西周末期的青铜器装饰上。汉人以虺纹装饰铜镜，并将四神头象置于其上，这应该是有特殊含义的。将虺纹、四神与雀鸟置于一处，既突显了四神的地位，也反映了汉人意识中的神秘怪异。这应与当时流行的阴阳五行和谶纬祥瑞之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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