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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2020艺术世界的线上实践 是凑热闹还是真转型?

2020年,大量黑天鹅事件集中爆发,坊间一度笑谈:“2020年,什么也没干,只见证历史了”。 疫情的影响,让人们迎来了新的环境,而数字媒介,更是愈加成为每个人观看世界的重要镜子。

然而,我们通过新环境的镜子去看旧环境,却不能忽视新镜子自身——虽然数字媒介在近年来已然成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关键词,但其在2020年所呈现的面貌与作用,却在疫情的催化下给予了我们新的启示。

更重要的是,我们又该如何超越媒介自身,去进一步地回观、了解和探索这个世界?在今年的这篇年终总结中,“凤凰艺术”并不试图去穷尽2020年艺术家与艺术机构们所有诸如“线上展览/导览”这样的数字化实践,而是努力去在热闹非凡的线上讯息背后,去挑选出真正反映了后疫情时代数字媒介对于世界影响的数字化实践。

数字时代的情绪、美与自然 

这篇关于2020年的盘点文章,要从一个人说起。 他和艺术离得很远,或者说,压根就没什么关系。 但是这个人在2020年所产生的影响,以及其背后所呈现的社会心理结构的转变,同样也是去年艺术世界所无法避去的重要转向。 他,就是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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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抖音上,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理塘县一名名叫丁真的小伙,因为在镜头前一脸纯真朴素的笑容走红网络。照片中的他不仅长相帅气,笑容青涩,最吸引人的还是他清澈又天真的眼神,很多网友评论称他的眼神非常干净,像一汪泉水。

很快,走红后的丁真成为理塘县的旅游大使,为当地旅游贡献力量。在直播外,丁真为家乡拍摄的宣传片《丁真的世界》迅速上线。2021年2月,丁真加盟《中央广播电视总台2021网络春晚》任表演嘉宾,并发布单曲《1376心想事成》,用藏语献礼新年。今年春节,丁真加盟《春满东方 幸福牛年·2021东方卫视春节晚会》任表演嘉宾。

70年代,安迪·沃霍尔曾深深影响了一代人的“十五分钟下的名人”,已经和“名人”这两个字一起在时代中显得过于陈旧。太慢了,从电视时代到移动数字时代,十五分钟变成了十五秒,名人变成了网红。当我们经历了2020年疫情的深刻影响,在去往后疫情时代的道路上艰难前行时,线上云端的数字化趋势愈加不可逆与不可阻挡,甚至也被疫情大大提前了——有学者认为,疫情使这个世界的数字化生活进程至少加速了6年的时间。

当然,因为笑容、眼神或面貌而在网络上爆红的面孔不只有丁真一个。其独特之处在于,网友为丁真造了一个新词“甜野”,说他“野性与纯真并存”,称他为“甜野男孩”。这背后独特的民俗文化和生活样态,更暗示了人们在2020年的某种期望与价值取向——既要甜的、美的、让人愉悦的,也要野的、淳朴的、具有情感交流的,更是要超越城市中普通且压抑的日常的——换句话说,美与自然,成为了全面数字时代的新要求。

这似乎和人们曾经想象的并不一样。

此前,人们不断盼望着数字化生活时代的全面到来,期冀着随着科技的发展,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美好。很多人笑言仅凭一部充满电与信号的手机和一台空调,便可以独自一人在屋内持久地独自生活。然而,隔离期间生理与心理上的不适和不安,让每个人都再次明晰:我们离不开彼此。

2020年,几乎所有的数字化平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上涨,也几乎所有人都更加看好线上的价值。然而,即便是畅通无阻的数字世界与虚拟视频,也无法阻挡人们对于最真实和直接的肉体与情感接触的渴望。事实上,哪怕是社交平台、短视频平台乃至电子游戏,任何媒介都承载着传递情感的作用。即便是2020年最火、最处于资本风头浪尖的直播带货,其与过往销售模式中真正最为本质的不同,也是在于受众和主播间,更为亲密的情感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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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上隆直播截图,2月8日,日本艺术家村上隆开通抖音账号,并发布短视频预告直播,开通6小时已获4.3万粉丝,同时村上隆还开通了抖音店铺功能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2020年被称为是中国露营元年,或许也同样可以被理解了——人们需要线上世界,需要远方,但也更需要线下的附近,和附近中的你我。

从巴塞尔线上艺术展谈起 

回到艺术。 2020年,“凤凰艺术”的工作人员、编辑和撰稿人日以继夜地报道及评论着整体艺术世界中的活动、展览与新兴之事——或者说,我们始终在关注着世界上不断变化的文化景观。也就是在去年,这个文化景观受到的打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新冠病毒危机已经渗透到我们社会的方方面面,使公众在公共卫生和经济等方面尤其脆弱,而艺术世界已成为所有这一切的缩影。 就如此次疫情是各国社会问题的放大镜一般,本次疫情同样向艺术本质求索,并给艺术生态和艺术市场带来结构性的严峻考验。

其中,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似乎是艺术世界在疫情影响下转变的一个重要节点。去年2月,原本于3月底举行的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Art Basel HK)宣布取消,但将在线上展厅呈现参展画廊的艺术作品。其中的一些好处在于:不用担心受到空间、时间、安装与运输的限制,成本大大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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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开幕后的线上展厅主页

事实上,在过去几年间实体画廊数量持续减少,全球艺术艺术博览会数量剧增,甚至引发“艺博会是不是太多了”的争议,其原因就在于当下的全球化时代,人们更加需要依靠重要的集体集会和现实氛围来进行社交及社交背后的一系列身份确认、市场交易与利益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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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香港巴塞尔定于节点,是因为其勾连起了一条复杂的线索脉络:过去二十年虚拟展厅与线上博物馆,艺术电商化,线下与线上的联结,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全球化与去全球化生态,世界政治与贸易局面,艺术的终结与再生等一系列早被提起,但一直悬而未决的议题。 

在上半年,全球的艺术世界停滞不前,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和美术馆纷纷关门,世界性的双年展与博览会也同样面临危机,并试图转移到数字领域。其中,小型画廊遭受的经济损失最为严重,有一些画廊永久关闭,其他画廊则面临着现实经济的威胁。而这些压力,也无可避免地被传递到每个人的身上。

因而,无论是展览、艺术博览会还是艺术拍卖,都大张旗鼓地进入了数字世界。其中,线上拍卖与线上艺术品销售,甚至成为许多机构得以回血的重要渠道。但是,一方面,对于被市场认可的艺术家与艺术作品,毫无疑问线上交易可以大量节省成本与精力,透明的价格机制也为艺术市场带来了活力;另一方面,线上交易的快捷有时也意味着简单、粗糙与忽略,在博览会愈加明显的“马太效应”也必定会通过网络这一放大器而表现得更加显著,甚至将不处于头部位置的画廊、艺术家和艺术作品所希冀的注意力经济的红利也吃的一干二净。

数字时代的展览不等于线上展览

如今,视频会议和社交媒体上网格状的截图是当下最为流行的视觉语言与空间结构,使“社交距离变成了一种社交景观”,隔离的现实生活与线上跨越时空且从无休止的联系让每个人都在似梦非梦间生活着。而如雨后春笋一般的线上展览,也在万花筒式的热闹背后,为艺术的未来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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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5月6日(纽约时间上午10点),2020年首届弗里兹线上展厅(Frieze Viewing Room)在其原定的线下开幕时间拉开了线上VIP预览

但是正如文章开篇所说,艺术的线上实践,并不仅限于将线下作品平移至线上,或是简单地使用新媒体进行创作。重要的是,艺术活动/艺术作品自身能否真实地反映出当下人在数字世界中的生存状态。

其中,上海双年展便转变了其过往形式。去年11月,第13届上海双年展“水体”的第一阶段“湿运行”于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正式启动。作为此次为期八个月的双年展的第一阶段,“湿运行”占据了PSA的一楼大厅与三楼剧场,通过持续五天不间断的讲座、辩论、工作坊、鉴赏等活动,将PSA变为一座实验熔炉。在这里,艺术家、学者、导演等多领域的嘉宾与现场观众一同通过热烈而深沉的思想交锋,共同感受,彼此启发,融合成为“水共同体”(hydrocommons)。以期让个体叙事与生态命运再次交融,探索跨越物种、超越国界的互联协作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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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上海双年展,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

2020年,国际策展人乔纳斯·斯坦普(Jonas Stampe)和肖戈策划展览“从屏幕到观念——50年的历史”,对在线传播的屏幕艺术进行溯源。本次展览也是中国首个呈现在线屏幕艺术起源的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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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姆斯·李·贝耶斯(James Lee Byars)的传奇性观念作品《世界问题的中心》展览现场,“从屏幕到观念——50年的历史”

其中,詹姆斯·李·贝耶斯(James Lee Byars)的传奇性观念作品《世界问题的中心》作为当代艺术史上首次将现场行为通过电视直播作为媒介进行创作并与观众互动的艺术作品,首次在中国展出。同时,作为对当下、历史和展览的呼应,策展人们还邀请近五十位中国当代艺术家进行60秒短视频创作,以及举办多场在地性论坛,以作为此时此刻对历史和当下现实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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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速度成为形式,在屏幕里生活”参展艺术家

同时,在全球艺术机构纷纷由于疫情而“被迫打烊”的特殊时期,X美术馆在这一时期宣布开馆,是“新”,也是“力量”,这也意味着美术馆把握“云看展”成为艺术机构新的发展方向,推出X虚拟美术馆。后者并不仅仅是实体美术馆的线上复制品,也不单纯是对美术馆中所发生事件的存档和记录,而是实体美术馆空间以及艺术项目的一种延伸”。

与许多应运而生的“线上展览”不同的是,X虚拟美术馆早在2019年10月就开始筹备,X虚拟美术馆策展人强家栋在创建初期便提出“线下物理空间”与“线上虚拟空间”的概念,为“线上观展”提供了更多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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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虚拟美术馆主页,X虚拟美术馆于2020年3月6日完成测试,正式面向公众开放

同样地,我们应该以更为宏观的角度去看待正在发生的一切,而不仅仅禁锢于某个点子或技术本身。

正如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央美术学院院长、2020亚洲数字艺术展学术主持范迪安在2020亚洲数字艺术展开幕式上所说,数字艺术发展的一个态势应该是N方程式,它既是艺术也是社会活力,它促进了艺术教育,也带来了整个世界不同的文化交流。因此,中国的数字艺术就像今天的中国文化一样既反映我们新时代的发展,也促进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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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媒介如何影响我们的世界、城市与个体关系?

如果我们仅仅将数字媒介作为一个符号或是工具,那么在这样一个过于符号化的未来中,人的反思能力面临着变弱的危机。而如果未来存在“附近”的话,人便可以介入进去——无论是介入当下的生活,还是介入不远的未来。因而,如果一个人在从来没有在一种所谓附近的环境里面生活过,那他是很难想象这个附近的滋味是什么;如果一个人从来没有亲身近距离的生活体验和介入未来,那他同样难以真正触及生活与未来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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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未来:可能生活”2020年第六届跨媒体国际艺术节展览现场

2020年,Hyundai Blue Prize 以“谐振之城”为主题,尝试探索后疫情时代下未来城市生活质量的新视角,重新审视情感、关系、生活方式等事物的新概念。在这一特别的历史条件下,本届大奖率先将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遗憾进行了演变,将大奖原计划的入围候选人韩国交流访问,调整成为了与来自韩国、欧洲、美国一线艺术机构策展人嘉宾进行的线上策展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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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020年第四届“琵鹭杯”公共艺术精英赛颁奖典礼暨公共艺术学术研讨会于线上开幕。本届“琵鹭杯”活动分为获奖作品颁奖典礼和公共艺术学术研讨会两个环节。受全球疫情影响,采用线上“云颁奖”及“云研讨”方式,打破物理空间限制,让更多人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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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由中央文史研究馆主办的“中华文化大讲堂”,以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真正实现了文化传播从“大家”到“大家”。华鼎国学研究基金会文化大讲堂专项基金担任执行机构,第十、十一届全国政协副主席、民盟中央原第一副主席张梅颖为项目总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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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文化大讲堂专家委员会部分专家代表,线下讲座与线上传播,多城巡回和“大家”-“大家”的直达方式,可以全方位多角度地使文化的气息弥散在中国的各个角落

可以说,艺术强调的体验感并不完全是体验作品的细节和感受,而是体验艺术世界的密切且重要的联结。同一时空下的共同在场某种程度上成为人们最期盼的事情。而由于技术的不完善,在模糊卡顿的线上展览或是线上导览中,对于艺术细节的热情或许也在无尽的加载和等待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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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CAT上海馆新展“重新聚焦媒介:东亚录像艺术的兴起”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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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瑟沃斯通过VR(虚拟现实)技术在该中心举办了线上展览“毗邻自身”(Beside Itse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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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深圳湾科技艺术节开幕现场表演-艺术家组合DROWY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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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美术馆 “游戏的人”展览现场,馆长、策展人邱志杰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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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 爱与人工智能”展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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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康空间“媒介跃进与边界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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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物质/ 再物质:计算机艺术简史”展览现场,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

线上拍卖 成绩更好?

一方面,这些“云展览”成为了大多数艺术机构办展的“救命稻草”;一方面,“线上拍卖”也成为了艺博会、拍卖行等艺术市场的考验与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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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当代”线上展览,点击图片进入 艺术圈 ART LOOP 小程序

在一场苏富比纽约线上拍卖中,西装革履的拍卖官奥利弗·巴克(Oliver Barker)站在一个空房间的讲台上,面对着屏幕上纽约和香港的同事进行竞拍,奥利弗独自在伦敦的控制室里,协调来自世界各地的线上竞标,时长长达五个小时。苏富比以线上拍卖会取代了原有的线下大拍,利用最新的技术,试图为国际艺术市场上流行的顶级拍卖会重新注入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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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富比线上拍卖现场

年报显示,2020年苏富比亚洲全年累计拍卖总成交额高达72亿港元(60.61亿人民币),成交率达87%。拍品平均成交价为过去五年最高,较去年增24%,56% 拍品于高估价或以上成交,共11件过亿元拍品诞生。其中,客户群体不断拓展, 近40%竞投者及买家为新客户,逾30%竞投者及买家为40岁以下的年轻藏家。此外,亚洲苏富比2020年累计网上专场成交额较2019年全年上升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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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士得拍卖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人生》(The Life),混合现实装置,时长19分钟

事实上,“互联网+”和线上拍卖,并非去年异军突起的课题,而更像是终于因为疫情而在当下实现了的行业共识。尽管这样的虚拟模式依旧存在着一些局限性,藏家们并不能亲眼看见这些作品,但在疫情蔓延全球的情况下依旧达到了拍卖的预期结果。但是,线上艺术品交易不仅降低了服务对象的参与门槛,服务对象更广泛,也让不同经济实力的人可以选择合适的艺术品进行投资与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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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士得接力式 "ONE "拍卖会

数字时代的艺术教育实践

当然,被数字实践影响的,不只是那些声名远扬的艺术家或艺术活动,还有艺术学生与艺术教育。

3月12日,教育部正式部署2020年艺术招生考试工作,公告中表示原则上2020年高考前不组织现场校考;部分专业建议通过提交作品、网上视频面试等非现场方式进行初选;尽可能减少校考专业范围。本该在春节后奔赴各个院校考试的艺考生们,却被迫在家进行“线上艺考”。

此消息一经发布,立即引起广大艺考生的强烈反响。艺考生们的备考节奏不仅被完全打乱,而且还需要从紧张的专业备考中再抽时间适应线上考试的新规则;而对于“按高考文化课成绩录取”的那部分考生来说更是压力重重,开学时间遥遥无期、网课效果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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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高校艺术教育领域,也有越来越多的艺术高校通过各式平台开始了在线课程,如中央美术学院和中国美术学院这样的顶级高校已经早早开始了尝试。而在去年,如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院长邱志杰的《国际当代艺术全景》课,原定全院学生选修40人,每次课堂突破300人在线,交流群500人满员上限,来自全国各地院校的学生们从未谋面,却因网课相聚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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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志杰线上授课情景

在中国美术学院院长高世名看来,线上艺术教育意味着工具箱被迭代。网络上的资源是巨大的,教学资源被无限扩充。通过线上教学,每一个专业都进行了专业通识的重塑,这种重塑其实是在互联网和数字人文的时代,对专业本体的优化重构。每个专业都在一个扩大了无数倍的资料库和工具箱中自我重塑,提升了它的学术视野,增益了它的教学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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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美术学院院长高世名于Zoom首个演讲《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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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展线上教学的国美师生

中国美术学院在2月17号准时网上开课,4月27号复学,上学期的返校复课率到了5月份的时候已经达到98.67%,基本是全线复课。7月,“共同生活”——中国美术学院2020年毕业典礼于线上线下同步举行,2200余名中国美术学院2020届毕业生在九大会场共同参与了这场特殊的毕业典礼,达到1.99亿的点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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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在课堂上使用Zoom作为生产工具,似乎并不是解决学生当前学习和实践危机的制胜法宝。美术教育的物理资源(工作室、窑炉、编辑软件、暗房、木工房和同伴)不再可用,并由企业式网络所代替。同时,计算机屏幕也无法完美地处理每一种艺术形式和艺术指导。种种问题也让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反思线上课程、艺术教育,以及艺术与现实间的种种关系。无论是艺术教育亦或艺术观看,通过Zoom或类似的线上观看使艺术变得扁平化,一切实践和讨论都在显示器的平面上坍塌了,甚至和浏览社交媒体以及观看电视节目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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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时代的艺术需要生活吗?

可以说在全球范围内,无论是在企业办公会议,亦或是如展览导览、云开幕、或作品推介这样与艺术有关的一切活动中,这些平台都迅速成为了疫情期间无法绕过的名字和媒介——这既反映了某种孤立感,同时也足以让人们开始反思过往的过度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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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场与精准是必须的吗?不同方式的传达又会带来怎样的变化?从“媒介即信息”(Media is Message)到“媒介即按摩”(Media is Massage),媒介对于人的影响是阈下的、无意识的、不知不觉的,但也是完全彻底的。数字媒介无所不在,在个人、政治、经济、审美、心理、道德、伦理和社会各个方面都产生影响,我们的一切方面无不被触及、被影响、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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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4月18日,邱志杰的新书系列在虚苑版画正式开展线上发布会。发布会以“别来无恙”为名,通过文人雅集的形式,邀请范景中、李敬泽、范迪安、陈嘉映、杨念群相聚,并发布了《无知者》、《失败者》、《实验艺术者》和《剧透》四本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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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市立美术馆(北美馆)主办的第12届台北双年展“你我不住在同一星球上”开幕现场嘉宾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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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国强故宫大展全球直播,《悲剧的诞生》一幅字: 白色狂草, 2020

艺术世界在去年所经历的种种遭遇和变动,也正是时代进程的缩影。我们所看到与讨论的,不仅仅是一场博览会或展览的取消或迁移线上,而是一代人所面对的剧烈的时代变化——政治、经济、地缘、社会、艺术、技术和情感......无数领域深刻的结构性变化如同大潮扑面而来,共同倒逼着人对于自身和世界发展脉络的质疑和反思。 彼时,人们迫切地希望来“干点什么”,“想些新东西”,诸多直播、云展览和线上拍卖与展示如火如荼。但坦率地说,大多数的作品、展览或活动,大多是仓促上马,效果并不尽如人意。于是,“不容易”和“干点什么”成为了一种并不完美的、互联网 1.0时代“只读模式”逻辑的借口。

当然,在疫情稍缓之际,隔离的人们便迫不及待地彼此相约、相遇与相见,这同样呈现了线上与线下相结合逐步成为一种新常态,其融合的过程更是改变了原有的形态,整体呈现出不可逆转的趋势——人们一方面认识到线上传播的重要性,在另一方面也愈加珍惜线下最为直接的沟通与交流。 在这时,我们或许终于发现:不是生活需要艺术,而是艺术需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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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小学生被疫情困在家里后,用《我的世界》举办了场毕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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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获“中国最美图书”大奖的凤凰艺术策划图书《凌听》,便是诞生于一档线上视频节目《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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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VR电影节于2020年举办

一切都不是空中楼阁,因为艺术关于人,关于人性,也关于人的生活。而在狭义的艺术之外,我们更需要人与人最真诚的情感与联系。艺术地生活与生活的艺术同样可贵,新的生活方式与商业模式,或许也是因此而产生。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不断更新变化)是永恒不变之道”。因此,在哲学家赵汀阳看来,《周易》的那句名言“生生之谓易”的完整意思是“更新变化是为了使所有生命充满生机,这就是永远不变之道”。

而一件事物该如何永远使所有生命充满生机,一种文化又该如何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力,并为不同的时代持续提供着滋养?互联网无疑为疫情下的艺术界,至少提供了一个选项,一个可能的出路。 但是,与艺术有关的,最重要的永远是真实的情感与想法,而不是技术或形式。而人类依旧需要仔细思考,未来该何去何从。正如“未来”一词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表示“没有”,第二部分表示“即将到来” 。从这个意义上说,“未来”意味着不会发生的事情。

而这也同样意味着:未来就在眼前,我们现在就在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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