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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特艺术学院 2021-01-19 15:02

原标题:越美丽越危险:艺术史中致命的色彩诱惑

早在4万年前,人类的艺术家就发明了第一块颜料:一种泥土、动物脂肪、燃烧过的木炭和白罡的混合物,并创造出基础调色板上的五种颜色:红、黄、棕、黑和白。从那时起,颜色的历史一直被不断发挖掘和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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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颜料的发明,总是伴随着艺术史上最伟大的运动,从文艺复兴到印象派,艺术家们不断尝试着各种在之前的绘画史中从未出现过的颜色。而这些颜色的来源,大都伴随着各种或迷人、或可怖的传奇故事。

红色

红赭是世界上第一种颜料,距今几万年的史前岩洞笔画,就使用了这种红棕色的石块。自从绘画技艺被发明以来,每一块有人居住的土地上,就必然有被人使用着的赭石。它盛产于含铁丰富的泥土里,古希腊和罗马时期,最好的赭石来自于黑海城市锡诺普(Sinope),位于现在的土耳其境内。这里出产的赭石如此珍贵,以至于所有来自锡诺普的产品都刻上了特殊印记,被人们称为“印记锡诺普”,而Sinope甚至还成了红赭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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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前岩洞壁画

16到17世纪,最受欢迎的红色颜料来自胭脂虫,一种只能在墨西哥找到的,寄居于霸王树(红色仙人掌)中的昆虫。这些看起来像白霉块的虫子被捏扁后,会挤出一摊鲜艳的、带紫晕的红色。胭脂虫红被发现后,很快便成为来自“新世界”的第三大进口物品(前两名是黄金和白银)。但16世纪的大多数人,都误以为这是一种水果或浆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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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主教肖像》,拉斐尔

拉斐尔、伦勃朗和鲁本斯都使用过胭脂虫红作为釉彩,覆盖在其他红色上面,以增加色泽的强度。

作为一种无毒的天然色素,胭脂虫红也被用于制造口红和腮红。经常卖断货的圣罗兰圣罗兰(YSL)金管64号、迪奥(DIOR)烈焰蓝金999号、纪梵希(GIVENCHY)小羊皮315号,配方中所用的红色添加剂,大都来自天然胭脂虫红。

蓝色

几百年来,青金石的价格一直胜过黄金。从中世纪起,画家们笔下的圣母就披上了亮蓝色的袍子,之所以选择蓝色,并不在于它有什么宗教象征意义,而纯粹是因为它高昂的价格能衬托圣母的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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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祷的圣母》,萨索费拉托

圣母标志性的色调----群青蓝,来自青金石,一种几个世纪以来,只能在阿富汗的山脉地区找到的宝石。这种清澈的深蓝色内含闪烁着金光的黄铁矿斑晶,经久不变,被用来画法老面具的眼睛和蓝胡子。至今已经有15000年历史的图坦卡蒙面具,就是用金子与青金石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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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坦卡蒙面具

青金石在全世界广泛流行,从埃及的墓葬肖像画,到伊朗的古兰经,以及维米尔那幅举世闻名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画中女孩的蓝色头饰也来自青金石。

1950年代,艺术家伊夫·克莱因在一位化学家的帮助下,合成了一种独特的群青蓝,过了五年,他为这种颜色申请了专利,被命名为 “国际克莱因蓝”(International Klein Blue, 简称IKB)。克兰茵深深迷恋蓝色,对他而言,“ 蓝色是深度和无限,是自由和生命,宇宙最本质的颜色。”

黄色

在绘画史上,很少有画家因为使用黄色出名,威廉透纳(J.M. William Turner)和梵高是其中的例外。

透纳在他的水彩画中使用了一种试验性的印度黄,这种颜色不仅明亮,而且充满味道:它是用喂了芒果树叶的母牛尿制成的。透纳对这种颜色深深着迷,以至于同时期的批评家嘲笑他的绘画“像得了黄疸病”,并怀疑透纳视力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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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威尼斯》,透纳,1844年

为了实现更明亮的笔触,透纳还使用了一种合成的铬黄----一种含铅的工业颜料,它比以往任何颜料都闪亮夺目,但副作用是会导致精神错乱。

梵高也是铬黄的深度使用者,部分学者甚至认为,正是这种颜料使他发了疯。当他来到法国南部的阿尔勒,就被那里的以黄色为主旋律的美妙景色所吸引:“这个旋转着的柠檬黄的液态火球,正从蓝得耀眼的天空中掠过,使得空中充满了令人炫目的光。”一想到要画出这种强烈的黄色调子,他就不由自主的紧张和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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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梵高,1889年

梵高的《向日葵》中,那些明度非常高的黄色就是铬黄。梵·高在一些信件中,将铬黄色的品种分为铬黄1型、2型和3型,大约与现在的柠檬黄、黄色、橙色相对应。仔细欣赏梵·高的《向日葵》,可以看到他巧妙地利用了这几种黄色的差别,把向日葵画得层次丰富、生气勃勃。然而,铬黄的稳定性随其颜色深浅而呈明显变化,颜色越深越耐久,浅铬黄受热或年久会变暗,这也是时至今日,《向日葵》的黄色有点变“蔫”的原因。

绿色

虽然绿色使人联想到大自然和生命,但它的颜料,却是历史上毒性最强的。1775年,瑞典化学家卡尔卡尔·威尔海姆·舍勒(Carl Wilhelm Scheele)发明了一种致命的色调:舍勒绿(Scheele’s Green),掺入了砒霜剧毒的亮绿色。即使人们怀疑它会对艺术家和赞助人产生危害,低廉的成本仍然使这种颜料在维多利亚时代大行其道。拿破仑在洛伍德宅院的卧室,甚至用了这种舍勒绿的墙纸。史学家认为,也许正是这种颜料导致了他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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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维克多山》,塞尚,1885-1887年

19世纪末,巴黎绿----一种由铜和砒霜混合的、更持久的颜料代替了舍勒绿。莫奈、塞尚和雷诺阿用这种绿色,创造出生动的、闪耀着绿宝石般色泽的风景画。作为一种灭鼠剂和杀虫剂,巴黎绿依然是高毒性的颜料,研究者猜测,它或许是导致塞尚的糖尿病和莫奈视力问题的元凶。最终,这种颜料于1960年代被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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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雷诺阿,1875年

白色

数个世纪以来所有被禁用的颜料中,最让画家怀念的,无疑是铅白。白色颜料可以从许多物质中提取,比如白罡、锌、钡,或是类似贝壳这样的小海洋生物的化石,但它们都无法匹及铅白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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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雷曼,白色系列

几百年来,铅白都是欧洲画家调色板中最重要的颜色之一,作画之前通常先用铅白涂画板和画布,再用它去调和其他颜料形成各种层次的色彩,画完之后,用它勾勒人物的眼睛和画中的其他高潮。荷兰静物画中,几乎每个地方都有铅白:银罐的反光点,狗吠叫露出的尖齿,石榴子的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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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烟管、酒杯与怀表的静物》,威廉‧荷达,1637年

铅白呈现出一种纯洁的形象,然而在伦勃朗时代的荷兰,它的制作过程却令人作呕:从农场运来整桶整桶的新鲜牛粪和马粪,堆在分别盛放铅和醋的陶罐周围,然后,这个房间会一直被密封90天。闷热的高温,四溢的粪便,发酸的酒,有毒的金属,就在这一切的肮脏和恶臭中,将产生最纯洁、最干净的白色。

黑色

除了黑炭之外,早期的艺术大师们使用的最深的颜料,叫骨黑,原料通常来自牛的大腿骨或羊腿骨,将其燃烧粉化后使用;有时候,骨黑也会从死人身上提取。

黑色其实是一种“非颜色”,它发生于物体吸收所有的光线波长之时,这也是19世纪艺术家拒绝使用黑色颜料的原因:“自然界没有黑色”。在莫奈的《圣拉扎尔车站》中,忙碌的车站上漆黑的火车头,事实上是由极端鲜艳的色彩构成----明亮的猩红色,法国群青色和祖母绿色。伦敦国家美术馆的研究员声称,在这幅画里,莫奈根本没有使用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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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拉扎尔车站》,莫奈,1877年

被印象派拒绝的黑色,成为美国五六十年代艺术家的宠儿。弗兰克·斯特拉 (Frank Stella)、理察·塞拉(Richard Serra)、莱因哈特(Ad Reinhardt),都创作出以黑色为单一色调的画。他们证明,黑色和其他颜色一样微妙,足以表达不同的排列、色调和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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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举旗帜》,弗兰克·斯特拉,1959年

艺术家眼中的黑色有何微妙之处?在谈论19767年的创作时,莱因哈特借用日本画家葛饰北斋的话作为解答:“有陈旧的黑色,新鲜的黑色;有丰富的黑色,单调的黑色;有阳光下的黑色,也有阴影里的黑色。”

(文字、图片来源于那特艺术学院及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