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盐

凤凰艺术

资讯 >独家

2015年12月4日下午14:00,由“凤凰艺术”与“凤凰中心”联合主办的思想无界大师讲堂“洞见:全球顶级艺术机构发展趋势”在凤凰中心举办。达利基金会执行主席,达利博物馆馆长Juan M. Sevillano与旅居西班牙十多年的巴塞罗那大学艺术学博士、当代艺术家冷冰川一起围绕“博物馆”“艺术”“文化管理”等关键词展开了一次对话。

▲ 思想无界大师讲堂现场


达利基金会的遗产管理

▲ “凤凰艺术”战略负责人刘凯乔主持思想无界大师讲堂

▲ 达利基金会执行主席,达利博物馆馆长Juan M. Sevillano演讲

 达利基金会于1983年由萨尔瓦托·达利创建,其主要任务是传播、推广和保护达利的艺术作品。达利基金会理事会由西班牙国王担任的名誉主席,一位主席,十二位永久赞助人,以及九个机构的赞助方组成。整个基金会将达利的遗产分为物质产权和非物质产权来进行统一管理。物质产权包括,四个美术馆,藏品以及其他形式的遗产;非物质产权包括:达利的知识产权、工业产权以及肖像权。


▲ 思想无界大师讲堂现场

在非常简短的时间内达利基金会执行主席Juan M. Sevillano介绍了基金会15年运营的经验,经历以及它未来的运营方向。其中最重要的是达利基金会“走出去”的国际化战略以及对达利知识产权、工业产权以及肖像权的保护。Sevillano提到,不管是从当地还是从国际层面来看,达利的基因和人格魅力都是源于这个名为菲格拉斯(Figueres)的西班牙小镇,但他的作品,作品中所传递的精神,甚至包括达利本人都是非常国际化的。艺术家的作品除了会被陈列于泰特美术馆, 大都会博物馆等国际一流博物馆之外,公众也能在一个小的鱼港城市欣赏其作品。Sevillano认为当你创造出一个地域优势时,你必须抓住人的眼球,打出文化牌。

▲ 达利基金会

 其实早在20年前,基金会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达到最大限度的财务独立,值得庆幸的是目前达利基金会已经实现了这一目标。2012年,达利基金会的总收益为1500万欧元,其中净利润达到了400万欧元。这些盈利都会用于再投资,其中包括购买藏品,从1991年开始,基金会购买了350余件作品。在西班牙其他博物馆都受到经济危机比较大的冲击时,达利博物馆受到的影响相对很小。这与达利基金会提前奉行“走出去”的国际化策略密切相关,1994年博物馆的本地参观者占参观人群总数的41%,海外参观者占59%,但在2014年时,本地参观者只占据了21%,国际参观者竟占据了79%。博物馆现在配备八国语言,其中包括中文。目前,中国是他们最大的新兴市场,今年11月在上海K11举办的展览“跨界大师 鬼才达利”便是达利迈向中国的重要体现。

▲ 达利珠宝博物馆藏品

 当然,基金会运营策略的调整也弱化了经济危机的冲击,1994年时,达利博物馆的常规门票的收入占据总收入的87%, 源自其他特殊参观的收入占据了13%。然而,在2013年,这些数据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常规的门票收入只占64%,商店出售的衍生品和书籍等收入占18%, 来源于版权方面的收入为总收入的10%, 展览收入占5%,其他特殊参观的收入占3%。经营方式的多样化,给博物馆和基金会带来了更多的新机会。

 ▲ 布波卡拉-达利城堡

 Sevillano谈到,商店的销售其实也是很有教育意义的,纪念品为参观者提供了一些信息和线索,因为购买这些商品的时候,会附带介绍一些与艺术家或者其作品相关的信息,公众可根据信息索引,发掘出更深层次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在西班牙的旅游胜地Brava海岸(la Costa Brava),以Figueres, Portlligat, Púbol三个小镇为基点,勾画了这一区域的文化金三角,而无疑达利基金会在这三处所运营的博物馆取得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一地区的风景、光、风、建筑、传说、民俗传统、美食等元素构成了达利自己的宇宙,并且它们在艺术家的作品中都有所体现。基金会将达利的艺术与西班牙丰富的文化遗产结合起来,与旅游业之间互相促进,通过博物馆创造了1865个就业机会。

▲ 菲格拉斯达利戏剧院博物馆

同时,Sevillano很强调沟通的问题,他认为我们如何与政府、赞助商、不同国家的合作方之间进行有效的互动是非常关键的。在跨越国界的沟通之间,沟通不仅只是简单的语言的翻译,它还是改变人们观念的途径,有着更深层的文化的含义。通过沟通可以加强地区优势,保持与其他经济体良好的关系,而当你沉淀成一个文化品牌时,每个非物质文化遗产都会变成文化品牌, 而它也成了缔结关系的品牌。


达利基金会是一个无缝连接的运营体与复杂的经济体,对Sevillano而言,这个机构象征着一个充满宝藏的盒子,它不同的门和向度都被打开了。


冷冰川:我与美术馆 

 ▲ 巴塞罗那大学艺术学博士、艺术家冷冰川演讲

我是60年代人,对我们那个年代,美术馆博物馆是一个童话,是一个虚幻的,乌有的东西,早年,我从未与之有过交流。我是22岁时用自己的第一笔稿酬去北京,认识了美术馆。记不得看到什么了,83年能看到什么?

 十年之后,我去留学了,去了荷兰,在阿姆斯特丹第一次知道了当代美术馆与传统美术博物馆的区别。第一次看到了巨型的架上绘画和他们的创作理念,可以把实物、比如石头、树根、桌椅、现货的植物等等直接放进绘画里。这完全打破了我对绘画的理解和想象,变成了另一种童话。

1副本.jpg

▲ 冷冰川墨刻作品

 早先是一种匮乏,后来又是另一种无法无天的自由。散漫,好奇心,愚弄等等。而我始终像个异物,我在荷兰经历大半年的时间来克服种种无知的恐惧,没有做任何事情,我做不出任何事情。所以后来当我在梵高美术馆见到梵高的原作时,我惊吓激动地跑了出去。那天的大雪我记得很清楚,同时我也踏实了下来,原来本心创作还是最重要的,灵性创作都是难以自持自制的。

 就像梵高的美太疯狂,太危险,那样正直无所畏惧。在他面前,我激动地热泪盈眶,使我们不能也不敢面对他真实的生命。那样的纯粹、热爱像是和老友或自然草木素面相见,是故人相逢的感觉。我第一次有回到大地的阅读的感觉,以前也不知道有什么大地,从来没有这样渗透过。

 我在荷兰的两个梵高美术馆里渐复元气,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和创作力气。这是我对美术馆最深刻一次的记忆和体验。I

73.jpg

▲ 冷冰川墨刻作品

 如一本旧书翻新,由此创作也似乎另起一行,有一点点“向种子回归”的意思,所以在荷兰有一段时光像是回到宋朝。

 再后来我到了西班牙巴塞罗那,并居住在在巴塞罗那当代美术馆对门。居住地和美术馆共拥一个广场,每天睡前、起床都在看它。纯白的建筑,但近十年的对门邻居,我只看过四五次展览。当代美术馆里太过雷同重复,进去只会无聊,我没有耐心和心性陪着玩。这又是多年后,我对美术馆的另一种感觉。美术馆的品味,就像一个艺术家的品味,好品味大家都知道,坏品味就是喋喋不休和欺骗。

▲  冷冰川  万卷如雪

谈到美术馆,我反而对另一种专题性、有局限性的美术馆有热情,一个美术馆的局限性,有时候是个好东西,就像艺人一样,尽了全力,又没有出卖自己。他一定会有自身独特的优势。我坚持理解美术馆是一种纯的精神之地。他没有什么主流的政治正确。

 当然也不是时尚或技术,它不是什么代言,艺术也没有什么与时俱进的进步。艺术让此刻不朽,艺术创作说的就是有限和必死的生命。个体生命经验在创作中往往体现历史的经验,事实上时代就是从我们的肉身,切身生命中流淌过去,泥沙俱下。所以美术馆是特殊典型的另一个地方,是时间生命积累的地方,是收藏灵魂的地方。

 比如达利在他的美术馆拥有了不朽的生命和特权,认得现实空间和博物馆空间两相融合。个体的肉体变得无限强大,成为使生命不休的系统技术,从而人不再接受个体死亡,不再接受死亡是其“自然”局限。

▲  冷冰川  晚妆

说道灵魂收藏,我不又想到了梵高,从前没有这种灵性毕现的笔触、色彩。像是直接糟刻上去的生命,那生命似乎匆忙又粗陋,可正是这粗陋匆忙,创造了人和艺术,看他一撇一捺的古描。我们似乎能想到他糟刻自身性命的身影和心态。

 我们观众如果遇上这样的作者,作品也是幸运的,隔着时间,与另一个人对视,没有陌生,感觉到他的时代,触到他久远的独喜和绝望。在自己身上认识了他和他时代旗帜,他在每一个角落将我们唤醒,我们还能要什么呢?

 以前,我与美术馆从无交流,后来由于资讯和其他原因,我又与它交往过度,其实我们互相不知道品味。而现在平庸的美术馆如同黄浪,很像现在的爱情,太单调,只会让我想起我失去的东西。

 

对话环节

▲ Juan M. Sevillano对话冷冰川

▲ 观众提问

关于中国的艺术市场

Sevillano:中国的艺术市场非常有趣,充满活力,但是艺术市场的价格和价值是脱离的,公众过于相信艺术作品的价格了,有些迷失了。有些时候,有人为利用艺术市场的现象,在这个方向我们需要更多的努力,需要更多的外界顾问的意见来思考我们需要什么样的藏品。在过去的五六个月,我对中国艺术市场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我的目标是扩展中国的艺术市场,真正授权达利的作品,巩固达利基金会在中国的发展。

关于文化差异

Sevillano:这是一个挑战, 其中涉及文字翻译的问题、文化隐喻、交流沟通以及文化铺垫技巧的问题。目前,在这方面并没有很多的文献可以考据,主要靠实践,而冷先生对我了解中国文化很重要。

冷冰川: 从个人经验来谈,发现西方艺术很容易,我创作的灵感就是从古希腊的陶瓶和波斯的艺术中而来。在荷兰我遇见过创作的瓶颈,到西班牙我好想突然找到了自己,找到了创作的灵感,我最喜欢的艺术家是安东尼·塔皮埃斯(Antoni Tàpies)和米盖尔·巴塞罗(Miquel Barcelo)。我理解塔皮埃斯也是从巴塞罗那中世纪的文化和古墙中找到灵感的。吸收西方文明是在自己很痛苦,很彷徨时候找到了一次契合。

对博物馆未来的遐想

冷冰川: 我喜欢新东西和新文明,但我对科技进入艺术非常警觉,作品和人应该要契合。

Sevillano:博物馆是灵魂的聚集地,这就是我们要支持原版画作的地方。技术是有效的工具,但是博物馆不应该只是藏宝箱,它应通过技术将好的东西传递下去,我们可以通过技术教育人类,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美术馆的观感。我们可以通过科技来感受艺术,将艺术与人的距离拉近,技术可以起到一个引领的作用。

本文部分图片来自达利基金会官方网站

 

(凤凰艺术 姚睿 北京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