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秋拍的现当代艺术板块拍卖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受到经济下行的影响，本季现当代艺术板块并没有呈现像上半年春拍一样的爆发式增长。一方面，市场缺少足够多的焦点拍卖，高价作品销售连连受阻；但另一方面，70、80乃至90后的青年艺术家市场却展现出了强大的势能。每一季拍卖都是观测市场的晴雨表，从本季秋拍的现当代板块来看，到底释放出了哪些信号？

西方艺术品：全线突围

从香港拍场的市场表现来看，近两年来西方艺术品占比越来越高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以苏富比为例，其本年度于亚洲上拍的西方艺术品成交额达26亿港币，为去年全年西方艺术品成交总额（9.4亿港币）近三倍，创历史新高；香港佳士得本季再次延续融艺的理念，将东西方艺术家放到同一专场中呈现，仅二十及二十一世纪艺术晚间拍卖的两个专场中，西方艺术家占比超过60%，并且实现100%成交。

巴布罗·毕加索《抱膝的女子》

成交价：1.916亿港币

2021香港苏富比秋拍

西方艺术品的拍卖价格近年来在亚洲市场也屡创新高，包括李希特、大卫·霍克尼、弗朗西斯·培根、班克斯在内的西方当代艺术家都纷纷在亚洲拍场创下成交佳绩。其中最受瞩目的莫过于在上半年佳士得香港“勇者无惧”晚间专拍中，尚·米榭·巴斯奇亚的作品《战士》以3.236亿港币成交，成为亚洲拍卖史上最高成交的西方艺术品。西方艺术品：全线突围 从香港拍场的市场表现来看，近两年来西方艺术品占比越来越高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以苏富比为例，其本年度于亚洲上拍的西方艺术品成交额达26亿港币，为去年全年西方艺术品成交总额（9.4亿港币）近三倍，创历史新高；香港佳士得本季再次延续融艺的理念，将东西方艺术家放到同一专场中呈现，仅二十及二十一世纪艺术晚间拍卖的两个专场中，西方艺术家占比超过60%，并且实现100%成交。

尚·米榭·巴斯奇亚《战士》

成交价：323,600,000港币 亚洲拍卖史上西方艺术品最高成交记录

2021香港佳士得春拍

虽然缺少春拍中巴斯奇亚令人亢奋的高价，此次秋拍的成绩也可圈可点。综合香港苏富比、香港佳士得、嘉德香港、富艺斯&保利联合秋拍数据，现当代艺术夜场前十高的成交作品中，西方艺术家占比7成，华人艺术家方面，仅有常玉的两件作品位列其中。 

2021香港秋拍

现当代艺术晚拍Top10

除了在艺术史上已经占有一席之地的大艺术家外，欧美的新晋艺术家也持续在亚洲市场攻城略地，这其中又以70、80后作为主力。整个香港秋拍中，包括路易斯·弗拉蒂诺、拉法·马卡龙、洛伊·霍洛韦尔、莎拉·休斯、亚德里安·格尼、乔纳斯·伍德、艾芙瑞·辛格、哈维尔·卡列哈、罗伯特·纳瓦等多位西方新晋艺术家的作品均以超高估价成交，或打破成交纪录。

拉法・马卡龙《氟日常（双联作）》

成交价：428.4万港币

艺术家成交记录

2021香港苏富比秋拍

罗伯特·纳瓦《鲨鱼天使》

成交价：441万港币

艺术家成交记录

2021富艺斯&保利联合秋拍

再回到内地，各大主流拍行也在加速现当代板块的国际化变阵。一个明显的感受是，西方艺术品已经逐渐占据了各大拍卖行的成交头条。譬如中国嘉德此次秋拍与国际知名画廊厉蔚阁携手，首次推出“印象派及现代艺术夜场”。五件西方经典作品仅在21分钟内就全部成交，斩获总成交2.4亿元。其中莫奈《睡莲池与玫瑰》以1.541亿元成交，另外4件拍卖成交价均突破千万元。青年艺术家方面，嘉德更是在当代艺术夜场引入洛伊·霍洛韦尔、KAWS等西方新晋艺术家的作品，与中国当代艺术家同台竞技。

克劳德·莫奈《睡莲池与玫瑰》

成交价：1.54亿元

2021中国嘉德秋拍

洛伊·霍洛韦尔《绿色女人》

成交价：920万元

2021中国嘉德秋拍

永乐拍卖此次秋拍以巴尔蒂斯《镜子里的猫Ⅲ》领衔，以1.6675亿元成交，不仅刷新了巴尔蒂斯作品全球拍卖纪录，也创下中国内地拍出的最贵西方艺术品纪录。此外，达明安·赫斯特《上帝的五个方面》与安迪·沃霍尔《三兄弟》也拍出了很不错的价格。

巴尔蒂斯《镜子里的猫Ⅲ》

成交价：1.67亿元

永乐拍卖 2021秋拍

西方当代艺术家在亚洲近两年来的良好表现，一方面反映了亚洲藏家对于艺术收藏国际化、多元化的需求。随着中国藏家实力的增长，东西方之间不断的文化交流，现在的藏家更强调收藏的国际视野，寻找国际认同；另一方面，也与各大主流拍行对于亚洲市场的整体定位悉悉相关。正如佳士得亚太区二十及二十一世纪艺术部联席主管林家如在秋拍后的发布会中表示：香港不仅仅是亚洲的艺术交易中心，而是世界艺术品交易中心，全世界的藏家都在通过网络直播瞩目香港。

据佳士得最新数据显示，2021香港佳士得秋拍网上成交总额与2019年秋季相比增长四倍，买家来自全球37个国家和地区，全球逾670万观众观看拍卖现场直播。可见在疫情之下，旅行虽然受到限制，但艺术品交易却显示出越来越跨越国界的特质。从长远来看，拍卖的国际化必然会成为主流趋势。

草间弥生《南瓜（LPASG）》

成交价：6254万港币

艺术家拍卖纪录

2021香港佳士得秋拍

中国现当代：危机与惊喜并存

相比西方艺术家全线开花的状况，中国艺术家板块这季的表现可谓乏善可陈。首先表现在高端价位的拍品接连遇冷。常玉、赵无极、吴冠中、朱德群四位留法派艺术家撑起了近几年中国二十世纪现代板块的顶端市场，但是在今年香港苏富比秋拍中，一件常玉、两件赵无极的高估价作品相继流拍，这在以往市场火爆的状况下难以想象。

常玉《红色背景的百合花》

成交价：1.0032亿港币 

2021香港佳士得秋拍

在刚结束的香港佳士得秋拍中，常玉的两件花卉虽然稳步成交，但并没有引起很热烈的争抢，均以低估价落槌；同场中仅呈现了赵无极两件中端价位的拍品，顺利成交，朱德群《炽热的爱》则遭遇流拍；在中国嘉德二十世纪夜场中，共上拍6件赵无极的作品，两件流拍，仅有《中国城》一件逾千万的成交；吴冠中作为内地市场“高票房”保证，此季也减少了供应，释出的几件作品均以中端价位平稳成交。

吴冠中《桂林象鼻山》

成交价：1058万元

2021北京保利秋拍

诚然，一次拍卖并不能代表一位艺术家市场的全部。考虑到此前拍场的连续推动，赵无极、常玉等人的市场供应也相对达到了饱和。而在市场相对收缩的情况，持有尖货的藏家不愿意出手也实属正常。

赵无极《中国城》

成交价：1380万元

2021中国嘉德秋拍

中国当代艺术家板块，曾梵志可以说是此季最大的赢家。曾梵志《江山如此多娇之二》在香港佳士得以3985万港元成交；北京保利推出曾梵志专场，9件作品悉数成交，斩获1.23亿元成交总额。永乐拍卖中，曾梵志1997年创作的《面具1997第3号》以1782.5万元成交，最终曾梵志以超1.5亿元的总成交额成为此季中国当代艺术板块的头筹。

曾梵志  《祈祷（双联作》）

成交价：3795万元

2021北京保利秋拍

此外，中国当代艺术家板块因为缺少足够多的焦点拍品，并没有太多的成交亮点。综合中国嘉德、北京保利、永乐拍卖、北京华艺国际的数据，除曾梵志外，仅有5位艺术家的作品破一千万成交。从成交总额来看，量与价同时能保证的此季也只有曾梵志和周春芽。这与上半年春拍中当代艺术全线引爆的状况相距甚远，再次说明，市场对于艺术精品的渴求。 

2021内地秋拍

中国当代艺术家成交Top10

另外，依托于海外画廊的背书和展览的有序曝光，中国70、80后的市场呈稳步增长的态势。譬如刘野、屠宏涛、贾蔼力在这一季中都有不错的成交。但是相比国际70、80后艺术家乔纳斯·伍德，艾德里安·格尼等动辄几千万的成交纪录，还有很长一段路。

艾德里安·格尼《75岁的查尔斯·达尔文》

成交价：5785万港元

2021香港佳士得秋拍

这季最大的惊喜是黄宇星，他于2016至2019年所创作的七联作《七宝松树》从220万港元起拍，最终以超最低估价近20倍6483万港元成交，不仅大幅超越了此前925万港元的个人纪录，也打破了国内70后艺术家的成交记录，将中国70后艺术家的价格提升到了国际的水准。不过考虑到这是艺术家创作生涯中罕见尺幅的七联画，能够取得如此高的成交可以说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于意料之外。

黄宇兴《七宝松图》

成交价：6483万港元

艺术家拍卖纪录

2021香港佳士得秋拍

潮流、萌系、数字......

哪一个才是年轻藏家的心头好？ 

据最新数据显示，2021年上半年，高净值藏家在艺术品和古董上的支出中位数平均大幅增长42%，该部分增长主要来自千禧一代藏家的推动，为他们的前辈藏家的三倍多，亦是2019年千禧一代支出的两倍多。高净值千禧一代无疑是收藏家中增长速度最快的一群，并且在高端艺术市场，无论是购买力还是购买数量都释放出了强劲的活力。 往往某一代的藏家对艺术品的鉴赏是依靠集体来定义的，这种群体的力量也迫使艺术市场促生出新的发展方向。

山本麻由香《小白狗》

成交价：78.12万港元

2021富艺斯&保利联合秋拍“超当代（Ultra/Neo）”主题拍卖

为了吸引新藏家的加入，近两年市场逐步衍生出了“超当代”（Ultra-contemporary art）的概念，所谓”超当代“特指1974年后出生的艺术家们的创作。相比较战后市场相对稳定，作品存量有限的上一代艺术家，“超当代”艺术家不仅正处在活跃的创作期，市场也有着比较大的成长空间。拍卖中的“超当代”艺术品市场自2019年以来，翻了一番多，也是迄今为止艺术市场中增长最快的部分。

六角彩子《无题 ARP 07-013》

成交价：630万港元

艺术家成交纪录

2021富艺斯&保利联合秋拍“超当代（Ultra/Neo）”主题拍卖

此次秋拍中，富艺斯以“超当代（ULTRA/NEO）”为主题，横跨日夜拍呈现包括上條晋、加藤泉、井田幸昌、黄宇兴、贾蔼力、陈飞等多位新世代亚洲艺术家作品，这场拍卖不仅实现100%成交，还打破了六角彩子、加藤泉、上条晋、加贺温、山本麻由香的拍卖纪录。

加藤泉《无题》

成交价：1174.5万港元

艺术家成交纪录

2021富艺斯&保利联合秋拍“超当代（Ultra/Neo）”主题拍卖

华艺国际在此次秋拍中也首次提出“70后+”概念，囊括70、80后乃至初露头角的90后艺术家，并将范围扩大至国际视野内。这份名单既包括陈飞、陈可、高瑀、何翔宇、黄宇兴等国内备受追捧的青年艺术家，也包含名和晃平、恩里科·巴赫、本杰明·阿普尔等在内的日韩及欧美艺术家。

刘韡《紫气》

成交价：253万元

2021北京华艺国际秋拍

该专场共63件拍品，最终100%成交，斩获2899.15万元总成交额。其中，以艺术家刘韡2007年作品《紫气》253万元成交领衔。另外，德国当代艺术家恩里科·巴赫作品《RSW》以230万元成交，大幅刷新艺术个人成交纪录；宋琨作品《地藏六使者—大力使者》以212.75万元成交，成为艺术家个人拍卖成交第二高价。

恩里科·巴赫《RSW》

成交价：230万元

艺术家成交记录

2021北京华艺国际秋拍

这个超当代的类别不仅让我们看到了艺术家创作手段和风格的变化，也看到了藏家趣味发生的变化。 在这股审美趣味的转向中，萌系与潮流的作品无疑是最受关注的焦点。譬如西班牙艺术家哈维尔·卡勒加，喜爱画各种大眼睛的男孩形象，作品色调明快，给人以轻松自在、童真治愈的感觉。再譬如日本艺术家六角彩子，她喜欢用手指作画，沾上丙烯颜料在纸板或者画布上涂抹，这种如同孩子般的涂鸦形式形成一种辨识度很高的风格。

哈维尔·卡勒加  30件作品：《无题》

成交价：1210.8万港元

艺术家成交纪录

2021富艺斯&保利联合秋拍

KAWS《无题（US）》，2002年作

成交价：1174.5万港元

2021富艺斯&保利联合秋拍

另外一个趋势是对数字向作品的青睐。据巴塞尔艺术展针对艺术市场发布的2021年度中期调查报告显示，受访高净值藏家所拥有的作品中，16%为数字艺术品、影像和视频艺术作品，彰显这些媒介日趋重要的地位。2021年上半年，数字艺术的购买占高净值藏家支出中位数的12%，而绘画、雕塑和纸本作品占31%。被问及他们在未来12个月内有兴趣购藏哪类艺术品时，48%的受访藏家表示为数字艺术。

艾芙瑞·辛格《无题（星期二）》

成交价：3505万港元

艺术家成交记录

2021香港佳士得秋拍

在二级市场中，数字影像类艺术仍然是很稀缺的存在，但很多基于网络和数字技术创作的绘画作品引起的良好市场反响也印证了这样的趋势。譬如美国85后艺术家艾芙瑞·辛格将三维软件技术做出作品蓝图，再用喷抢射上细节，将尖端数字技术与经典的艺术历史隐喻融合在一起，本季香港佳士得秋拍中，艾芙瑞·辛格作品《无题（星期二）》以3505万港元成交，继春拍的强势表现后，再度创下拍卖纪录；中国85后艺术家叶凌瀚也一直基于互联网语境及其所引发的相关问题作出探讨，在本季秋拍中，他以虚拟身份为主题的创作《露西-E-001》以287.5万港元成交，刷新个人拍卖纪录。

叶凌瀚《露西-E-001》

成交价：287.5万港元

艺术家成交纪录

2021香港佳士得秋拍

据笔者的不完整统计，本季秋拍中，逾20位“超当代（ULTRA/NEO）”艺术家刷新个人拍卖纪录，可以预见到，在千禧藏家的加持下，这股新势力将成为艺术市场一股强劲的力量。

从本季秋拍现当代板块不难看出，艺术市场正在加速国际化变阵以寻求更稳定的市场格局，中国现当代板块进入一个新的调整期；另外随着千禧藏家的增长，市场的趣味也在发生某种变化，随着这股潮流，一部分热钱也被导入到了70、80后乃至于90后的新兴市场中。但这部分年轻艺术家尚处在活跃的创作阶段，未来依然面临着很多不确定性。

步入下半年以来，尽管国内经济活动呈现回暖迹象，但经济仍面临复杂环境，Omicron毒株又令全球防疫形势与外需更加模糊。近期，央行宣布降准，并释放1.2万亿元资金，以支持实体经济复苏。艺术市场虽然自身具有很强的特殊性，但也受到整体经济形势的影响。随着这一波市场潜力逐步释放，艺术市场是会呈现出同样的复苏迹象，还是走出一条其它路径，我们也拭目以待。

（原标题：艺术市场更新迭代，“超当代”集体爆发：非常时期下的亚洲拍场观察。图片及文字来源于艺术商业和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