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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會 2020-06-23 10:20

原标题:保罗·克利|当中提琴手拥有了色彩,就成了画家

有段时间知乎很流行一种问法,谁谁是不是过誉?或谁谁是不是被低估?

我认为瑞士裔德国籍画家保罗·克利(Paul Klee,1879年12月18日-1940年6月29日),是被中文世界低估的。

之所以说低估是他起码在众人心中留下印象,但这个印象却是「像儿童画」,甚至比毕加索的「希望像孩子一样画画」这样解读,还要更低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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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h Magic,1925

没错,克利非常欣赏儿童的艺术,但他欣赏的是其中的赤子之心——也就是儿童创作的不落俗套和没有先例。克里的表现方式之所以看上去像儿童,是因为他表达上的简练、画幅较小、而颜色又非常明媚和强烈。

克利的色彩灵感来自1914年的突尼斯之旅。这趟旅途他与德国表现主义中另一位色彩大师、也是他在蓝骑士的伙伴奥古斯特·马克同行。

在北非的灿烂的阳光下,他说出了著名的:

「色彩占据了我。我不需要去追逐它。我知道它会一直占据我。色彩和我融为一体。我是个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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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avarian Don Giovanni,1919

受这种光与色彩的感召,克利抛弃了此前忠于自然与现实的想法,开始投入到「冷浪漫主义的抽象中」。

不同色彩的几何体成了克利绘画的基本要素,他把各种要素进行协调,达成一种平衡。这种平衡却并不是一种容易被简单理解的画面对称和协调,而更像乐理的和谐。他把一个色块当成是一个音符,和其他的色彩进行配搭,一幅画就像一首乐曲。

轻重、浓淡,冷暖的色块调子都化成了快慢、 强弱的视觉音乐。克利毕生追求的是视觉和听觉的和谐。

正如当时严肃音乐的现代化发展,以及他本人的音乐素养,他的绘画中自然也一些不和谐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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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 Columns in a Landscape 1919

为什么克利的绘画会有带有乐理?克里的父亲是音乐老师,母亲是歌唱家,他的妻子是一名钢琴家。克利则是从小学习音乐,由于才华横溢,11岁时受邀成为 Bern Music Association 的非常规成员,担任小提琴手。他也为杂志撰写了许多关于十八,十九世纪的音乐和歌剧的评论文章。

日本著名的小提琴家庄司紗矢香觉得克里像一个中提琴手——比小提琴的音质略微深和厚。这是庄司紗矢香看过克里儿子写的克里传记,以及看过克利的作品后,得出的评价。

实际上克利一生都持续演奏音乐,也演奏过中提琴,他觉得弹奏中提琴的自己「幻化成风」,可见他对中提琴的喜爱、和对音乐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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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ttering Machine,1922,MOMA

庄司紗矢香第一次在纽约看到克里的作品,竟然看了30分钟:「线条就像伤痕一样。画面就像颜色在合奏,我就像听到了美妙的音乐,泪流满面。」

都说绘画是空间的艺术,而音乐是时间的艺术,而一张画看了30分钟,克里的作品果然更像时间的艺术。也不愧是世界级小提琴家得出的同感。

提到抽象和音乐,也会想到康定斯基。康定斯基自然也和克利有很多的交集,既都是蓝骑士的成员,又都在包豪斯任教过。

在包豪斯教学时,克利甚至将绘画中的视觉节奏比作对位大师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作曲中的结构节奏和敲击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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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opical garden,1923

他也有非常直觉的教学笔记。

「一条线是一个点出门散步。一幅画是一条线出门散步。」

克利是一个先验论者,他相信物质世界只是众多对人类意识开放的现实之一。他努力运用设计、图案、颜色和符号系统,作为通向哲学原理的窗口。

克利通过探索一种新的富有表现力的、主要是抽象或诗意的、由图像符号和符号构成的语言,挑战了传统的文字和视觉艺术的界限。作品中经常出现箭头、字母、乐谱、古代象形文字或代替人或物的几行黑线,却很少提供具体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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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 Parnassum,1932,Kunstmuseum Bern, Bern

这可能也和他早期在慕尼黑美术学院师从象征主义大师弗朗茨·冯·斯图克有关。

1933年,希特勒上台,克利第一时间被开除和迫害,亡命瑞士,在德国银行的资金被冻结,陷于贫困。1935年更患上了「皮肤硬化症」,手变得不灵活,不能再画精细的线条。1937年纳粹举办的「颓废艺术展」,他有17张作品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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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la dulcamara,1938,88 cm × 176 cm ,    Zentrum Paul Klee, Bern

1938年创作的 Insula dulcamara 是克利最大画幅的作品。这不是一幅普通的布上油画,克利把报纸贴在麻布上,获得一种平滑又粗糙的奇异效果,还能隐约看到报纸的文字。

或许大家跟我最开始一样,想到了儿童乐园的大象,甚至是缤纷的横版动作游戏。实际上这幅画原名应为 Calypso's Island,只是克利觉得过于直白。而这也不是简单地想描写荷马史诗。中间的 P 代表的正是 Paul 自己,其中特别苍白的脸色正是他本人对疾病和死亡的感受。

荷马史诗似乎尚未结束,克利的作品也走进了永恒。海面与陆地没有界限,克利的艺术品也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8

Death and Fire, 1940

克利的色彩和线条理论至今仍被用于绘画教学,影响了众多重要艺术家和流派,包括波洛克和罗斯科所在的抽象表现主义。

正如伯格森提出的「纯粹的时间」,相信去过美术馆的每个人,观赏每一张画作时间都不一样。下次看到克利作品的时候,你会放慢还是加快你的脚步?

(图片来源衆會,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