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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4月,文学家郁达夫经由上海迁居杭州;1934年7月,郁达夫从杭州经青岛来到北平(现北京)。这是他第二次来北平,缘是为了躲避国民党的白色恐怖威胁,再次饱尝了故都的“清”、“静”与“悲凉”之后,他写下了传世的经典之作《故都的秋》。

毋庸置疑,北平在中国近现代史上具有不可替代的历史地位。无数文人骚客以“北平”为创作背景,留下了大量优秀的文化、艺术作品。当你流连于老北京的胡同巷弄,还能在不经意间看到某些名人的旧居和纪念馆。

萧乾曾说:“北京确实不是座一般的城市,而是举世瞩目的历史名城,是十亿人民的第一扇橱窗”。北京寄托了多少仁人志士的千秋家国梦想,如今难以尽述;但每一个来过此地的人,都一定会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回忆。

台湾文学家、史学家李敖晚年专心著书立说,当他以“神州文化之旅”的名义再次踏上故土时,说的是老北京话,见的是旧时老友,只可惜当时在夏末,否则应该围上一炉涮羊肉的铜锅,感受下老北京“围炉夜话”的传统方才过瘾!

▲玉河夜话现场

恰逢著名作家张北海先生回国,上周六一众文化艺术界的好朋友、相聚在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和张北海先生一起聊“老北平与新北京”。这里面既有张先生的同行许知远、也有来自美术界的叶永青、邵帆两位画家。上周六恰好是二十四节气里的霜降,在清冷的初冬周末夜,作家和画家相聚在玉河边,会碰撞出什么火花呢?“凤凰艺术”的特派记者在现场记录了这场夜话。

嘉宾观点

▲玉河夜话现场围烛夜话。中间嘉宾从左到右:叶永青、张北海、许知远、邵帆

张北海:北京是有温度的

▲旅美作家张北海,12岁离开北京去往台湾,1972年定居纽约,先后创作多部小说与散文。其中《侠隐》是以上世纪30年代北平为背景的小说,姜文导演已敲定翻拍《侠隐》。

张北海先生一生中与三座城市结缘,他12岁离开北京,到了台湾,后来又定居纽约。换个方式说话四分之三世界下来,我走过了两个时代,两个文化还有八千里路云和月。张北海先生称,这几个城市和时代几乎影响了他所有的作品。他曾在联合国工作了20多年,后来又转行当作家,以美国社会为写作对象。60岁以后,张北海把笔触伸回了北京,他花了6年多时间,凭借记忆以及大量资料,写作了以北平为北京的武侠小说《侠隐》。他想用小说记录他童年的北京,那是我最早记忆很难忘记的一段时间。写至情深处,张北海先生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北平:“我那时候写到4、5点,有一天早晨天亮了,我说喝一杯咖啡呼吸一下空气。我出去的时候发现怎么搞的,怎么有外国人来北京,后来我才发现我是在纽约写,我不是在1930年的北京。你就晓得这本书,我开始写了好几章回了,我差不多真的以为我是在1930年写1930年的事。”

老北平的故事多半已被历史蒙上一层灰,但张北海仍保留着他对北平鲜活的记忆。邵青提及小说《侠隐》中有一个棉袍的段子,他说印象中的北京都是很冷的,但张北海先生那段对棉袍的描述却写出了北京的温度。张北海先生笑笑:“这不光是衣服的问题了”。在张北海先生的童年,“北京除了皇族有关的旗人,其他汉人帮助朝廷做事,或者分配到某一个工作住在北京,这些都是读过书,知理的人,但是人和人之间永远保持一个相当的尊重和礼貌。这样一个风气不是19世纪有的,是几百年就有了,这样一个人际关系已经下达到商店的跑堂,不管你买什么东西,里边的人马上给你摆衣服,今天没有什么地方会有这个,这都是从上面一点点影响到下面的。”

现在的新北京对张北海先生而言是陌生的。当他1974年第一次回到北京时,他从华侨大厦顺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位于东四十条的老家,忽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在那里出生,那个院落却变了样子。面对城市的变迁,张北海先生认为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阵痛是必须的,但城市的灵魂还在。他认为老北京的灵魂在于人:一个城的灵魂不会再高楼大厦是在里面的人,如果人没有精神的话灵魂就没有了,如果新北京有灵魂,你不用去找,一出门就感觉到了。

叶永青:“望京”——望着北京的人

▲叶永青,当代艺术家,四川美院教授,曾在北京、上海、新加坡、英国伦敦、德国慕尼黑、德国奥格斯堡、美国西雅图等地举办个展。作品《大鸟》曾轰动一时。

叶永青爱和人喝酒,他也笑称与张北海先生认识的媒介就是“酒”。张北海先生爱酒,叶永青说:“只有喝过酒的人才能对同类有细致的观察”。


叶永青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到的北京。他最初住在皇城根街,后来搬过几处地方,最后到了望京。他称他到了望京之后才找到他在北京的角色定位——“望京,就是一个望着北京的人。”80年代的北京开始了疯狂的裂变,比起老北京对儿时记忆的深沉积淀,作为一个外来人,他通过不同的参照看到了一个不同的北京:“我觉得就是望京某种意义就代表着新北京。有时候我们看不清楚一个东西的时候,也许有好多层参照,我们家住的地方都是韩国人,我们进我们家楼道就是泡菜的味道,周围都不是说中文的小孩,这就是今天的北京,和以前的北京是很不一样的。

 

许知远:“对中心的渴望逐渐衰弱”

▲ 许知远,曾任《PC Life》执行主编、中国先生网主编、《经济观察报》主笔,单向街图书馆的创办人之一。作品有《那些忧伤的年轻人》、《中国纪事》等。

作家许知远持叶永青有着相似的“望京”观。在他看来,张北海先生是站在文化边缘上进行写作‘中心’经常变得停滞、迟钝,但是边缘会有意外的生命力,使人重新思考生命,重新思考各种文化。对于北京人而言,许知远和叶永青一样是外省人,但对于世界而言北京又成了外省,不再是中心:我觉得这10年有很奇怪的变化,过去所有资源特别难以获得,现在获得东西多,整个互联网带来的区域中心化,现在年轻小孩子在这个小世界里这个人厉害得不得了,离开那个部落都不知道,然后变成很多小部落,对于中心的渴望明显弱化了……从八几年到九几年面对的是小冲击,很快变成相对自在的位置,我们现在和西方关系也是这样的,这种变化非常强烈的,这在我这里是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80-90年代去留学的人要拼命理解美国文化,现在看优酷看选秀节目,跟美国没有什么关系了,这是很有趣的新的变化。

邵帆:“叠加的北京城”

▲ 邵帆,当代画家、雕塑家、设计师,从事油画、雕塑和多种材料的艺术创作。

在多层北京印象的表述之后,画家邵帆提出了“叠加的北京”这么一个描述北京的厚度都有一种叠加,到清朝的时候北京城接下来,根据自己需要改造,一直到民国,包括当时几个日本人写的北京,再到您30年代的北京,再到我小时候70年代的北京,还有80年代,还有叶永青说的望京时代,真的是好多层的叠加特别有意思,这么多层才是一个北京的现在的厚度。”从另一个角度说,这种厚度也与北京的包容性有关:永远有外来新鲜的血液、新鲜文化来刺激它。北京近800年是很辉煌的,过去所谓的原住民也是外来的,他们到一定的时候都开始衰败了,北京永远有新血液的刺激。我觉得像我们这一代老北京是特别傻的一波人,特别傻(笑)。是特别没有竞争力,对任何事情都相对觉得无所谓的一代。其实都是需要从全国各地或者全世界来的人,给北京带来新的活力和张力。

现场互动

▲ 艺术家徐累在现场发表观点

新北京与老北京如何兼顾?这是艺术家徐累抛出的问题:“年轻人分成两类,一类人就特别全球化,完全看不懂这个人的背景来历和身份,可能是韩国艺术家,也可能是苏格兰艺术家,没有看不出来的,另外一种年轻人特别回反到中国传统文化中去,喜欢传统文化,喜欢老北京城墙很怀念,这里面我们这个情况下是充满着矛盾性的,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解决和兼顾这个问题我觉得是两极分化的。”

▲ 玉河夜话现场叶永青与张北海对饮

 凤凰卫视主播陈晓楠在玉河夜话现场


▲ 现场嘉宾合影

活动结束后,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创始人翁菱女士表示,来自于不同时空和领域的声音将激发我们全新的思考,增进我们对老北平和新北京的新认识。在社会疯狂变迁、城市迅速裂变的今天,作为个人应该如何在这个世界自处,以及应该如何将自身的经验分享和传承?在接受凤凰艺术的独家采访时,翁菱女士表示,她想利用市中心这么一个四合院空间,通过跨界沙龙的形式,为社会带来更多有启示性的话题:现在这种环境中最缺的是精神性的东西,这些看似‘无用’的东西可以通过沙龙、这种自由的对话来实现价值。

(凤凰艺术 陈爽、赵阳 北京报道 责编 Ja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