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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何多苓的沉浸式画展,引来艺术大家齐聚“悬庭”

岳麓山上有一悬亭,老子初登此处时,曾对随行的弟子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老子飞升后,人们便建悬亭以纪念。

“悬亭”二字,即言此亭悬空建起,又含《道德经》第一章“玄之又玄”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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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近日,何多苓用他诗意的绘画、水雁飞的建筑与师进滇的装置,在昆明构建了一个超现实的“悬庭”。不是在山上的方亭,而是在城中的庭院。

对于本次展览,诗人翟永明写到,“悬庭,悬而不决,只邀观者遨游其上,作布上之履。”

何多苓自己解释道,“悬庭,悬即为悬挂、悬空,意指这是一个不真实的,超现实的庭院,很多东西游离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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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当观者进入美术馆后,仿佛穿梭在一座超现实的中国传统园林之中。而这独特的展览空间,也是本次展览的创新之处,

策展,不仅是挑选作品再写个艺术评论。

画展,不仅是将绘画按类型挂在墙壁上。

建筑,不仅是作为模型或艺术品的陪衬。

装置,不仅是利用很炫的材料来做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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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悬庭”不仅仅是何多苓近年来绘画成果的一次展现,更是他联合水雁飞与师进滇为观者带来的,对当代艺术展览的一次新突破。

在“悬庭”这一展览中,画展也可以沉浸并当代,在与观众的互动中产生新的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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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绘画展览就不够当代?

当代艺术的突破在什么地方?这次展览提出了一个新的展览形式的可能性。我相信,本次展览在中国当代艺术的今天,应该有一个题目。——师进滇

本次“悬庭“是绘画、建筑与装置的一次整体呈现。何多苓将他与庭院相关的绘画,悬挂于水雁飞设计的建筑园林之上;而师进滇的装置作为一种媒介,连接了绘画与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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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进滇,《线的构件》,2019

观者自楼梯拾级而上,师进滇为本次展览新创作的《线的构件》最先映入眼帘。

师进滇将建筑元素悬挂于屋顶之上,让观者以此为起点进入庭院,通过平面的线条和立体的形态,将平面绘画和立体建筑更好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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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进滇,《线的构件》,2019

对于这一装置,师进滇解释道,“这个装置是在和展览的题目相对照,这其中还有一种建筑的痕迹,和绘画还有建筑都是浑然一体的。”

本次展览,策展团队特意将天窗全部遮住,用灯光进行调节。师进滇的装置在这种光线下,更添了一份朦胧与梦幻,引领我们进入一场超现实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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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进滇,《线的构件》(局部),2019

当真正进入展览时,观者也许会不知展览从何而起。虚与实,真与假、框与被框、看与被看的关系在步移景异中被反复颠倒置换,给观者带来一种成为“画中人,诗中景”的独特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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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观者穿梭于其中,有许多路径可以选择,不同的路径又可看到不同的风景;而画作不再是直接展现于墙壁之上,而要观者通过一扇扇建筑“窗口”,才可窥见一二。

此般观展中的移步换景与窥视,仿佛真的将美术馆变为一个悬浮于城市中的中式庭院。观者来此,便置身于悬庭。正如何多苓自己所言,

“整个布展的方式,与题目,还有我的画完美的结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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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或许有的观点会认为,展览中略显昏暗的灯光和层层叠嶂的软材料,会影响观者看画的体验。

但这种时隐时现的朦胧感,透明与半透明的诗意效果,越过障碍才得以看见全貌的体验,正是何多苓在本次展览中想要尝试的。

当代绘画艺术到现在这个份上,观看方式也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问题,所以我觉得这次布展是一个尝试,又因为和建筑师合作,所以做的很成功。——何多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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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对于本次与建筑师水雁飞的合作,何多苓甚至认为画作可以成为建筑的陪衬,而非建筑作为画作的幕布。

展厅中以软材料所制成的园林景观,一方面契合了何多苓画中的庭院,将其以立体的方式呈现出来。

另一方面,也以一种东方的传统消解了内与外,调节了二元对立。

当你在展览的缝隙里行走的时候,内外被消解了。你没法说,这面是内,那面是外。因为当你站到里面的时候,这面又变成外,那面又变成内。——水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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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而本次何多苓的画作和水雁飞的建筑如此契合,究其根源,除均表现了中国的庭院外,还在于“压缩”二字。

何多苓近来的画作将画面的布纹肌理几乎完全打磨,压缩了传统油画的厚度,使其越画越薄,越画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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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画作局部

而水雁飞的建筑压缩了空间,正所谓传统园林的以小见大、打景借景。展览悬挂的窗口,形成一条条神奇的对角线,使得观者在一进入口之时便可看到最远处的画作。

空间的深度不再是一个绝对的体验,而是蕴含着不稳定性。在观者看来很近的画作,要通过重重路径方可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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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而这重重路径又将本次展览变成一座大型迷宫,观者甚至在走完一整圈之后可能也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记忆链,不知眼前的杂花与田园是否已经观看。

我们以前做过一个实验,在一幅画面前的停留时间,能够有20秒的已经相当不错了。——赵欢

策展人赵欢说到,“这也是对目前,越来越扁平化的阅读速度和阅读习惯的反思。这样的设计,会加强你观展的耐心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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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通过绘画、装置与建筑的完美契合,本次展览旨在消解一种单一的观看模式。整个展览作为一个整体,成为了一个新形态的作品。

在此,作品的概念轻了,展览的概念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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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而本次展览对于艺术的展示、空间的处理、观展的流程以及观者的心理,均提出了全新的当代性可能。

可以说本次展览是一次艺术展的新的试验方向,是当代艺术多元的一次体现与实验。而这一次,引领变化的是大家眼中略显保守的绘画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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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不要以追求潮流为主”

提到何多苓,总是有人喜欢为其贴上一些时代标签。

仿佛一定要为命运坎坷的那一代人,贴上一个宏大的标签,以表现其画作背后的时代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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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在接受访谈

对此,何多苓对“凤凰艺术”的记者表示,“不见得多认同,伤痕美学也好,诗意也好,都可以”。

而其好友师进滇对“凤凰艺术”的记者说到,“他的作品他自己不解释,但是他人生的修养,他的经历,他的对审美的所有痕迹都在他的作品里边,这就不是简单化的一个符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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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无顶之屋No.2 》,2019

我们总是对当代艺术进行简单化、概念化的解释,却忽视了个体艺术家在作品中表现的审美与思想。

不要以追求潮流为主,我是这么看的。——何多苓

而何多苓的画作,无论其诗意的表现形式如何,其背后不变的是他对画的理解,他自己的审美取向。与流行无关,与潮流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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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野苑女墙No.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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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杂花写生No.9-8》(局部),2018

而艺术家这种表现个人思想与精神的方式,并非是缺乏时代感的体现。正如何多苓对“凤凰艺术”记者所说,“不采用宏大背景,不是不重视时代感”。

何多苓与师进滇,同为经历过文革与改革开放的50年代生人。那一段经历,决定了一代人的成长经历与世界观。而这种时代感,也深深的印刻在他们的基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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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绿色习作》,2019

而在所有的艺术表现手法之中,宏大只是其中的一种类型和形式,一种当代艺术在中国十多年来的所谓规则。而作品所能表现的,远不止形式这么简单。

何多苓对“凤凰艺术”的记者说到,在1984年他也曾想表达一个知青下乡的宏大题材,但最后这幅画所呈现的情节都被他删除了。

因为在何多苓眼中,一花,一木或是一个人都是时代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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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墙头芙蓉》,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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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杂花写生》,2012-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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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杂花写生》,2012

我是时代影响的缩影,这个时代产生了我,我又做了这种表达。这些表达都是时代的产物,并不是一定要刻画那个时代本身或者是多么宏大。——何多苓

也许正是如此,经历过文革动荡年代的何多苓,才能画出如此诗意的画作。

这些超现实的绘画语言,是他为他那一代人打造的避风港,更是他心中的一座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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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在作为艺术家四十年的生涯里,何多苓笔下画过许多女性。从《乌鸦是美丽的》到《小翟》,何多苓站在中性的角度,而非男性欣赏的角度,画出了女性的一种精神性状态。

观看在本次展览中所展出的,观者会发现何多苓近年来的女性作品,颜色越来越灰,画作越来越薄,风格愈发简约抽象,画作所体现的诗意也愈发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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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蓝色习作》,2018

在何多苓的新作《野苑女墙》、《无顶之屋》以及《庭院回忆》系列作品中,他将庭院符号的运用,作了更抽象简约的处理。

在画作内容上,无顶、无院、无阁、无围合;只有或一墙、或一椅、或一隅,以及满园杂草、杂花,杂枝;只有一人,落寞于一片荒芜野苑之中。

在画布技法上,大笔涂抹,淋漓尽显,不管不顾,一种炉火纯青的恣意妄为,在画面上流淌,好似能读到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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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野苑女墙 NO.1》(局部),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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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野苑女墙 NO.2》、《野苑女墙 N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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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无顶之屋 NO.1》,2019

策展人赵欢对“凤凰艺术”的记者说到,她非常喜欢本次展览中《梦见亨利·卢梭》这幅作品。她说到,“熟悉绘画史的观众,能看出这是致敬卢梭的《梦》”。

何多苓的其他作品中也多有用过致敬手法,如《兔子莪菲利亚》《兔子的诞生》等;而在《梦见亨利·卢梭》中,画家却翻典,反用其意。使源出语典与现实语境,形成不同的表达和指向。艺术家用自已的感悟,与卢梭在隔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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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梦见亨利·卢梭》,2018

如今,已经年过七十的何多苓,仍然非常注重绘画的技法。如在本次展览中所呈现的《冷调习作》、《暖调习作》,《绿色习作》以及其他一系列习作。

我喜欢技法,我就是一个手艺人,我对技术的追求是没有止境的。——何多苓

何多苓对“凤凰艺术”的记者说到,他喜欢中国文人画技法跟思想一体的这种方式,所画即所想,所画即所得。

由此,何多苓画出来的东西就是他所看到的,他所想的以及他想要表达的。技法到最高境界就是跟内容和时间融为一体,而这也是何多苓追求一个永远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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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暖调习作》,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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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多苓,《冷调习作》,2018

不追随潮流却永远清醒,

不表现宏大却扎根时代,

不放弃技法却一直创新。

也许比起画家,何多苓更像一个诗人。他用他诗意的手法,打造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梦幻诗意的超现实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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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庭展览现场

非一线城市不能办好当代美术馆?

在开幕当天,许多何多苓的好友均来到了昆明当代美术馆的现场,如张晓刚、刘炜、毛焰、姚钟华、唐志冈、郭伟、任小林,以及刘家琨,吕澎等。

昆明在80年代走出来了一批艺术家,如张晓刚、毛旭辉,潘德海等,但后来,昆明仿佛逐渐淡出了中国当代艺术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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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幕现场,从左至右:聂荣庆、何多苓、张晓刚,朱可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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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幕现场照片

昆明当代美术馆馆长聂荣庆对“凤凰艺术”记者说到,像是2008年中国当代艺术最疯狂的时候,中国前100个艺术家,有很多都是从昆明这个地方走出来的。

但是昆明之前并没有一个正规的呈现当代艺术的场馆,小孩子们也无法接触到这些当代艺术,城市里也没有相关的艺术基础教育。

聂荣庆说,“既然回到昆明,就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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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明当代美术馆夜景

在非一线城市办当代美术馆并非易事,相关基础均不完善,但聂荣庆说他希望通过他所办的每一个展览来让大家认可。

相比于北京上海,昆明可能会做一些更符合城市气质的展览。如本次何多苓的悬庭,仿佛就更加符合“春城”的城市气质。在美术馆的二层,还有诗人于坚和艺术家马云的展览《文人——从手稿到作品》。

对于未来,聂荣庆说到,“我们不会标榜一定要做什么东西,但我们会一直做下去,让大家看到。”

展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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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庭:何多苓 X 水雁飞

艺术家:何多苓 X 水雁飞

展览日期:2019年12月01日 – 2020年03月01日

展览地点:昆明当代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