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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与行动的矛盾实质上是“视觉VS媒介”的矛盾

关于艺术的社会学、图像学、语言学的争论,乃至最近逐渐淡出的关系美学等等,都逃离不开“作品究竟要不要某种视觉形式”,“作品在美术馆与社会空间中的意义,究竟是视觉的还是非视觉的”等问题的质询。艺术的功能,要么被认为紧紧地捆绑在视觉与图像之上,要么被认为可以彻底抛弃视觉,从而变成社会空间中的某种行动。

许多被认为“商业化”、“装饰化”或者唯美主义的艺术作品,其背后的质疑其实是“这些作品过于偏重视觉,而没有思考视觉之外的意义”;所谓“景观化”的艺术作品,核心问题则是“作品的视觉已经掩盖了作品的意义”,乃至作品的视觉形式伤害了观看作品时,所应该唤起的或文化或社会的意义;即使是“绘画”,当一些理论家声称“绘画的颜料是一种媒介,画布也是现成品”的时候,绘画语言的问题实质上就是关于视觉与媒介的争论问题。于是,视觉艺术的边界开始逐渐向艺术文献,或其他门类的作品。艺术文献用“在展厅之外”,来取消作品的视觉性,而其他如舞蹈、声音等作品则拓展自身的边界来取消视觉对意义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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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化的作品与展览是对艺术作品“视觉性”的反叛

当然我们可以按照美国艺术史的发展来这样描述:在极少主义对一切视觉形式的攻击之后,由于观念艺术的出现,艺术作品开始不断地甩开了“视觉性”——艺术不再为了创作某种“视觉上的幻觉”而起作品,而是在“唤起某种观念”。

但当我们从观众的角度来看时,情况则完全不同。即使是“观念艺术”,也需要“观看”。即使在作品中使用了大量的现成品,也丝毫不能防止这些材料甩开观念,而仅仅变成某种新的视觉效果。“观念摄影”自进入中国以来,早已变成了某种纯粹视觉的“新语法”,而不再是“为观念而观念”了——从这一点讲,格林伯格的巨大漏洞“没有审美价值的判断,就没有艺术”,似乎在中国变成了一句正确的口号。

我们当然可以批评这是一种艺术上的“倒退”。但尚未解决的核心问题是,艺术的视觉与媒介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如何生成的,而这组关系又如何静止下来,变成几个流派彼此维系其正当性的理由的。简言之,无论从视觉还是媒介的角度来谈论作品,都只是“静态”的将作品视为一种“结果”去观看,而并非“动态”的从哪些媒介可以组织出何种视觉,观看者又如何超越“静观”而体验到作品的“过程”来讨论问题。

媒介论述(作品的社会意义或政治意义)与视觉论述(图像学意义或语言学意义),都未曾注意艺术家在创作作品的过程中的体验,以及这种创作体验在作品中是否表达了出来,或者表达了多少等问题。而这些创作体验却长期存在于书法与传统艺术的论述之中,也已经僵化为“性情”或某些定式。因此对这些问题的讨论,不仅是对当代艺术观念的梳理,也是重新激活传统艺术论述的方式。

而关于这一点,我们需要的是艺术家的眼睛,而不是鉴赏家的嘴。

作者简介

▲ 作者张未

张未,青年学者、策展人、艺术家,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学院博士候选人,同济大学哲学系硕士。从事中国当代文化研究、艺术评论、游戏理论与策展工作。出版物有《21世纪文化地图》(系列丛刊)、《文化批评——文化哲学的理论与实践》(合著)、《游戏学研究的基本问题》(即出)。长期为国内众多学术期刊,及艺术杂志供稿。

张未于2015年11月29日凭借其展评文章《被扯断腰带的卡巴科夫》获得第二届国际艺术评论奖(简称IAAC)二等奖。

凤凰艺术 独家报道 特约撰稿人 张未 责编 Heav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