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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中国网络上最火的是两个女人,一个是刚在冬奥会上夺得两金一银的天才少女谷爱凌,另一个则是被铁链锁颈的徐州丰县8孩的母亲。同为女性,命运却天差地别,人们在狂喜追捧和愤怒痛楚之余,也将关于女性权利的话题讨论重新推上了舆论制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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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奥运冠军、超级明星、天才少女谷爱凌;江苏丰县被拐卖的铁链锁颈的8孩母亲

与此同时,国外关于女性权利话题的热度也因第59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的最新官宣掀起轩然大波,更是居高不下。作为威双历史上第5位女性总策展人,以及首位担任该职位的意大利女性,塞西莉亚·阿莱玛尼(Cecilia Alemani)聚焦女性艺术家,将在2022威尼斯双年展上呈现“对于男性在艺术史和当代文化史上占据中心地位的深思熟虑的重新思考”。

令人吃惊的是,在这次威尼斯双年展主题展的213位参展艺术家中,仅有21位是男性(略低于10%,包括在世和已故艺术家),这一数据无疑是突破性且鼓舞人心的,也使得第本届双年展在开幕之前就已经创造了艺术史。经去年新冠疫情延期后,由塞西莉亚·阿莱曼尼(Cecilia Alemani)策划、由罗伯特·西卡托(Roberto Cicutto)主持的第59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梦想之乳”,将于2022年4月23日(周六)至11月27日(周日)在绿城花园展区(Giardini)和军械库展区(Arsenale)对公众开放。展览开幕式及预展将于4月20日至22日举行;颁奖和开幕典礼将于2022年4月23日举行。

悠久历史的诗意变化

作为国际艺术界最重要的活动,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La Biennale di Venezia)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95年。它不仅是国际艺术界两年一度的嘉年华盛会,更是一直扮演着当代艺术领域的风向标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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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视频官宣现场

据悉,2022年这场威尼斯双年展的预算为1800万欧元,在疫情肆虐两年后西方国家刚刚开放的情形下,预计会有60万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到访,仅在第一周,预估就有25000名艺术专业人士前往参观。此外,今年的双年展将呈现80个国家馆,还有最权威的艺术奖项“金狮奖”颁奖,“当代艺术的奥林匹克”非威尼斯双年展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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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年即将举行的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与以往任何一届都不同,它甚至在开幕之前就已经创造了艺术史!

在看了入选双年展主题展的213位艺术家的名字后,国际艺术界的反应也许会像我一样因震惊而颤抖。参展艺术家中有192位是女性,只有21位是男性。此外,其中180位艺术家是第一次在威尼斯双年展上展出,他们中的大多数也与主流的艺术博览会相脱节。这些本质性的变化,这些数字,说明了什么?

重要数据

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 · 主题展

● 1433 参展作品总数

● 80      双年展委托创作的作品

● 213    参展艺术家总数

● 58      参展艺术家代表的国家总数

● 21     参展的男性艺术家人数,占比10%

● 192   参展的女性艺术家人数,占比90%

● 180    首次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艺术家人数(包括在世和已故艺术家)

● 95       参展的已故艺术家总数,占比44%

● 118     参展的在世艺术家总数,占比56%

● 57      居住在欧洲参展的在世艺术家人数,包括伦敦(11位)、柏林(10位)、阿姆斯特丹(7位)和巴黎(5位),还有意大利各个城市(10位)

● 10       亚洲参展的艺术家人数

● 5         非洲参展的艺术家人数

● 2         加勒比海国家联盟参展的艺术家人数

● 42       美国参展的艺术家人数,包括纽约(32位)和洛杉矶(5位)

● 60       千禧一代(出生于1980-1995)参展艺术家人数

● 30       X世代(出生于1965-1979)参展艺术家人数

● 37       出生于19世纪下半叶(1850-1900)的参展艺术家

● 23     23%参展艺术家与20世纪上半叶活跃在欧洲或美国的前卫运动有关(出生于1900-1950),包括苏菲·陶柏-阿尔普(Sophie Taeuer-Arp), 汉娜·霍克(Hannah Höch), 索尼娅·德劳内(Sonia Delaunay, 卡劳德·卡恩(Claude Cahun)和奥古斯塔·萨维奇(Augusta Savage)

● 5     在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筹备期间去世的艺术家人数,包括2021年去世的杰德尔·艾斯贝尔(Jaider Esbell)和 艾吉·谷裴(Aage Gaup),以及2020年去世的卡里·厄普森(Kaari Upson)、伊尔斯·加尼埃(Ilse Garnier)和池田达夫(Tatsuo Ikeda)

● 1     今年参加在德国举办的第15届卡塞尔文献展的艺术家人数,绍达特·伊斯梅洛娃(Saodat Ismailova),一位在苏联解体后在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成长起来的电影制作人

● 5     卓纳画廊(David Zwirner)代理艺术家参展人数

● 3     豪瑟沃斯画廊(Hauser & Wirth)代理艺术家参展人数

(大部分数据来源:Artnews)

我们可以将其视为对艺术界无处不在的性别歧视的有意识的策展内爆,将男性性别主导的审美转变为更偏向女性的90%-10%的比例。同时,这也是对大量与主流艺术市场没有直接联系的新兴艺术家的一次开放性展示。就像《艺术新闻》(The Art Newspaper)在2019年报道的那样:在当下全球艺术市场中,女性艺术家无论如何也只占了总销售额的2%。然而,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正以其饱含声望的影响力,不仅仅对男性主导的艺术世界打响了一记耳光,更带来了后者永远不会忘记的有力冲击。

然则关于主题展艺术家名单,我们还需要提出一个重要的缺陷:那就是欧美艺术家绝对统治性的地位。名单中有42位在世艺术家居住在美国(其中32位居住在纽约),还有56位居住在欧洲,换句话说,名单中总共有83%的在世艺术家都来自欧美。这代表着西方霸权意识形态,具有殖民主义的特征,以及过时的地缘政治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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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总策展人塞西莉亚·阿莱玛尼(Cecilia Alemani),来源:Andrea Avezzù, via La Biennale di Venezia

作为本次已然极具历史意义的威尼斯双年展的策展人,来自意大利的塞西莉亚·阿莱马尼(Cecilia Alemani)曾连续6年担任 Frieze 项目的策展人(2012-2018),第57届威尼斯双年展意大利国家馆的策展人(2017),巴塞尔城市艺术展的艺术总监(2018),并为巴塞尔艺术展委托创作(2019)。自2011年以来,她是高线艺术项目(High Line Art)的总监兼首席策展人,为曼哈顿西区前纽约中央铁路支线上创建的高架线性公园、绿道和铁路小径委托创作公共艺术。阿莱马尼与纽约新当代艺术博物馆(New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的副馆长和展览总监马西米利亚诺·吉奥诺(Massimiliano Gioni)为夫妻,后者还曾在2013年担任过第55届威尼斯双年展的总策展人。

阿莱马尼,她正如我们可以理解的那样,在艺术界有着一个已然既定的地位,这也使得她在有关个人诚信和勇气方面显得更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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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艺术”总编辑肖戈曾专访第55届威尼斯双年展总策展人马西米利亚诺·乔尼(Massimiliano Gioni),他是塞西莉亚·阿莱马尼(Cecilia Alemani)的丈夫

塞西莉亚·阿莱马尼此次的行为简单而优雅,充满诗意。它带有一种象征性的力量,提醒着女性和男性——一大群艺术家正因为身为女性而在国际艺术界被系统地边缘化。在好几个世纪里,女性饱受着这种明显的歧视性行为,而阿莱马尼则提出了一个更深刻的建议,即艺术世界及其专业人士和守门人:艺术家、评论家、艺术经销商、收藏家、策展人和博物馆馆长,将被迫再次反思。我想说,就像气候变化一样,这种情况并不新鲜。事实上,50多年前我们便已察觉到了这一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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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著名艺术史学家、女性主义艺术研究先驱琳达·诺克林(Linda Nochlin)

在美国艺术史学家琳达·诺克林(Linda Nochlin)于1971年在《艺术新闻》上发表了她极具影响力的文章《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性艺术家?》中,诺克林认为,真正的问题不是没有伟大的女性艺术家,而是由于艺术界的父权制看门人的歧视,她们被忽视了,不为人知,数量也因此比男性要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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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达·诺克林(Linda Nochlin)《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性艺术家?》

诺克林的研究引发了人们对这种情况的普遍认识,这也导致了新的研究和对许多长期被遗忘的女性艺术家的重新发现,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今天,阿莱曼尼的展览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然而,实际上,尽管1970年代不同的女权主义艺术团体做出了努力,艺术界却并没有改变。它继续以同样的态度运作,直到1984年"国际绘画和雕塑调查 "展览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开幕。这场展览展出了169位艺术家的作品,其中女性艺术家的比例不到10%——这在女性艺术家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并引发了匿名艺术家团体 "游击队女孩" (Guerrilla Girls)的成立。

"游击队女孩"将自己描述为 "艺术界的良心",在纽约开始了一场海报运动,通过歧视的统计数据直截了当地陈述事实,并用幽默来传达信息并引发讨论。她们的目标是艺术界的名人,如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像阿尼·格林彻(Arne Glimcher)这样的经销商,《艺术新闻》(ARTnews)、《美国艺术》(Art in America)、《艺术论坛》(Artforoum)的批评家们,以及如古根海姆博物馆(Guggenheim Museum)、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或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这样的美术馆/博物馆。“游击队女孩”认为这些人对妇女和非白人艺术家被排斥在主流展览和出版物之外负有重要责任,或干脆是其中的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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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9年,"游击队女孩" (Guerrilla Girls)著名的海报“Do women have to be naked to get into the Met. Museum?”(女性一定要裸体才能进入大都会博物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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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击队女孩" (Guerrilla Girls)的海报《去年有多少女性艺术家在纽约的美术馆举办个展?》(How Many Women had One Person Exhibitions at NYC Museums Last Year ? ),19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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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击队女孩" (Guerrilla Girls)的海报《去年有多少女性艺术家在纽约的美术馆举办个展?》(How Many Women had One Person Exhibitions at NYC Museums Last Year ?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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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击队女孩" (Guerrilla Girls)的海报《苏富比的安迪沃霍和特里梅因拍卖会上有多少女性艺术家作品?》(How Many Works by Women Artists Were in the Andy Warhol and Tremaine Auctions at Sotheby’s?), 1985年

"游击队女孩"的成员冒用已故著名女性人物的名字,如作家格特鲁德·斯坦因(1874-1946)或艺术家弗里达·卡洛(Frida Kahlo,1907-1954)和凯绥·珂勒惠支(Käthe Kollwitz,1867-1945)等。她们在公开场合出现时,都会幽默地戴上大猩猩面具,掩盖她们的真实身份,以便讨论可以集中在问题上而不是她们的个体上。1985年至2000年期间,近100名妇女集体性和匿名性地工作,制作海报、广告牌、公共行动、书籍和其它项目,提高人们对艺术世界系统性性别歧视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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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匿名艺术家团体"游击队女孩" (Guerrilla Girls)的成员冒用已故著名女性人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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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匿名艺术家团体 "游击队女孩" (Guerrilla Girls)一直以来为争取艺术界的性别平等做出努力

浅谈我的中国经验

当我和我的妻子肖戈于2019年秋季在北京 CHAO 艺术中心策划年度大展“观看之道”时,我们很自然地邀请了“游击队女孩”以及其前成员之一珍妮·霍尔泽(Jenny Holzer)参展。我们觉得与这个历史悠久的集体建立对话很重要,并邀请其成员之一凯绥·珂勒惠支(Käthe Kollwitz)与观众交谈和对话,讨论游击队女孩的演变和目前女性在艺术世界等级制度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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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CHAO艺术中心年度艺术大展 “观看之道”邀请“游击队女孩”(Guerrilla Girls)参展,这也是“游击队女孩”(Guerrilla Girls)首次在中国展出。策展人乔纳斯·斯坦普(Jonas Stampe)和联合策展人肖戈在展览系列讲座现场通过 Skype,连线参展艺术家、身处美国的“游击队女孩”(Guerrilla Girls)创始成员“珂勒惠支”,她通过视频与中国观众们进行交流

这很重要,因为性别平等是艺术界和社会本身的一个基本问题。保持和促进一种积极主动的意识,可以指导我们做出正确的决定。性别平等当然与其它问题有关,首先是尊重他人,当然还有性侵犯、性虐待等问题。这一切都应该被揭露出来,并应受到严厉的惩罚——最近,在中国网络上最火的是两个女人,一个是刚在冬奥会上夺得两金一银的天才少女谷爱凌,另一个则是被铁链锁颈的徐州丰县8孩的母亲。同为女性,命运却天差地别,面对女性多样性和复杂性的形象符号,人们在狂喜追捧和愤怒痛楚之余,将关于女性权利的话题讨论重新推上舆论制高点。

且不说光鲜亮丽的一面,谈及当女性受到虐待时的反应,我们是否需要大声疾呼并做出行动?因为虐待也属于一种男权美学,这种美学是从对女性的贬低中生长出来的,这种类似于男性权力的美学,在绑架、虐待和拴住女性的过程中得到体现。与不接受行为、视觉或口头上的虐待话语同等重要的是,在艺术界,我们应该去展示那些因为性别差异而被给予较少关注度的艺术家作品。

2016年,王薇馆长在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策划了大型国际女性展“SHE“,这次大胆的尝试吸引了来自13个国家的105位女性艺术家,跨越了整整10个世纪。这是一个强有力的、极具启发性的展览,也可以作为中国当代艺术史上的一个历史性参照。据我有限的了解,我知道中国还有一批长期关注女性艺术的研究者和推动者,他们为女性艺术在中国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如老一辈艺术理论家贾方舟、陶永白,包括我也关注过王春辰、邵亦杨、徐虹、佟玉洁等艺评家、策展人的相关文章和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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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由龙美术馆馆长王薇亲自担当策划,筹备整整五年的“她们:国际女性艺术特展"(She: International Women Artists Exhibition)在龙美术馆(西岸馆)正式拉开帷幕

再以亲身经历说一个案例,去年我和肖戈受邀于苏州昆剧传习所(爱慕昆曲体验馆)建立100周年之际策划了一个女性艺术群展——"美,由经历去创造",展出了24位来自中国本土的女性艺术家的作品。这是一个潜在的尝试,原因有以下几点:首先,希望开辟当代艺术更为广阔的领域,引发对这些艺术家以及许多我们无法囊括的其余艺术家们所拥有的显著潜力的批判性思考;我们的研究和讨论使我们进一步发现了我们要定义的女性价值体系,而后者在我们这个后疫情时代具有非常重要的品质,如开放、灵活、合作、同情、微妙、变化、团结、授权、敏感、精神、温柔、脆弱和视觉批判性,以及对平等和真理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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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京《被保护的孩子》,雕塑,玻璃钢着色,2021,"美,用经历去创造"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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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宝菊《主席台》,丝绒布、机械装置、定制桌子、男士皮鞋,2017, "美,用经历去创造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该展在展示作品的同时,也探讨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女性价值观将如何形成当代美学?

"梦想之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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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马尼将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命名为 "梦想之乳"(The Milk of Dreams)。这是一本狂野而黑暗的儿童读物,包含了超现实主义画家和作家列奥诺拉·卡灵顿(Leonora Carrington)为自己孩子所写的九个幻想故事,并配有插图。这是一本关于奇妙和怪异的书,阐述了不可能的、离谱的和梦幻的故事,就像梦本身。它由两段叙述组成:一段是文字,另一段是插图,并以一种奇怪的融合方式进行对话。里面有着一些奇特的人物,如乔治小孩,他的头变成了房子,因为他吃墙;或者奥菲利亚,她为一个聚会做明胶,却发现一只秃鹰凝固在菜的中间,还有用山羊肉做玫瑰的屠夫唐·克雷西奥,耳朵有翅膀的约翰,以及与鳄鱼交朋友的美女亨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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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奥诺拉·卡灵顿(Leonora Carrington,1917年4月6日 - 2011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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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奥诺拉·卡灵顿(Leonora Carrington)《自画像》(约1937-1938)

“梦想之乳”一直是阿莱马尼策展理念的一个富有想象力的灵感来源。她指出,她的叙述也受到了她与艺术家们讨论的启发,这些讨论已经在400多次放大的对话中实现:"我们有着一些亲密的对话,并有一种世界末日的奇怪亲密感。在这种对话中产生了很多关于境遇的问题:人类的定义是如何变化的?区分植物、动物、人类和非人类的差异是什么?我们对我们的人类同胞、其他生命形式和我们居住的星球有什么责任?如果没有我们,生活会是什么样子?这就是展览的由来。"

当被问及最近 NFT 的火爆以及是否考虑将其纳入其中时,阿莱马尼回应说,“这是一个非常流行的现象,由与艺术无关的兴趣驱动。我认为区块链技术非常有趣,因为它将在我们生活的许多方面产生影响。但我不认为 NFT 会像摄影那样为艺术界引入了一种新的语言:它是一种媒介,其结果并不吸引人。本届双年展上不会有 NFT。至少据我所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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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尼斯双年展主席罗伯托·西库托(Roberto Cicutto)与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总策展人塞西莉亚·阿莱马尼(Cecilia Alemani)

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主题展将在军械库展区和绿城花园展区展出1433件艺术作品,围绕三个主题展开:“身体及其变形的表现;个人与技术的关系;身体与地球之间的联系”。在每一个部分,都将有回应 "梦想之乳 "的作品,另外还将有五个所谓的时间胶囊。这些作品将展示未曾示人的女性艺术家的历史性作品,并与展览的当代作品并置。

值得注意的是,在展出的213位艺术家中,有95位已经去世,这是对艺术史重要性的一种有意识强调。但这同时也强调了一个观点,即艺术史及其不同的表述方式在当下仍与我们同在,影响并作用于我们的思想。

法国超现实主义作家、艺术史家、哲学家和文化事务部长安德烈·马尔罗(André Malraux,1901-1976)在其富有远见的作品《想象的博物馆》(Le Musée Imaginaire,1947)中提出了这一理论概念。阿莱马尼也从超现实主义到活动艺术出发来重新审视艺术史,以重新定位女性艺术家在20世纪艺术中的作用和影响。这是一个关于如何看待艺术的明确声明,需要一个更长远的视角,通过一个平行的方法同时进行展望,直抵和触摸艺术史的起源,超越以市场为驱动的那些想法,并把过去作为一个重要的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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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总策展人塞西莉亚·阿莱马尼(Cecilia Alemani) 然而,无论阿莱马尼的主题多么有趣和有启发性,由于明显的原因,它们依然将落入她的两个核心策展选择——即一个有利于女性的90%-10%性别比例的双年展,以及她排斥大部分主流艺术市场的做法——所带来的阴影中。

在获得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领导世界上最重要的艺术展览时,塞西莉亚·阿莱马尼的做法与之前所有人都相反,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她没有顺应市场的压力和艺术界自由放任的性别歧视,而是做了似乎与任何职业发展相悖的事情。然而,她也意识到并抓住了一个开放的机会,一种创造历史的潜在力量,这些远比跟随主流的商业路径更丰富和强大。这是一种智慧,我想说,更是一种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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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达·诺柯林斯(Linda Nochlin)《女性、艺术与权力》,图片来源:Westview Press

当然,这需要勇气。我可以想象艺术界有影响力的 "幕后黑手 "会如何诋毁她的选择,我们也将看到那些批评文章会把他们的批评集中在她展览的其他方面,而不是那些关键之处。阿莱马尼有勇气扭转系统性的歧视,对着艺术世界的面孔举起一面镜子,说:“嘿,大家快来看!”。这是一个重要的行为,她自己将其描述为 “对人类在艺术史和当代文化中的中心地位的刻意反思”,这也是一种谦逊而精致的外交辞令式的轻描淡写。

在两周前意大利《共和国报》(La Repubblica)的采访中(2021年2月2日),阿莱马尼“凄厉地”宣称:"在双年展的前一百年历史中,女性艺术家出场的机会几乎没有达到10%;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它达到了30%。令人遗憾的是,即使在2001年哈拉尔德·塞曼(Harald Szeemann)这样的革命性展览中,女性也仅占20%。艺术史也是一部被排斥的历史,但这次双年展的目的并非为了对抗男性,恰恰相反,我们的想法是要超越对艺术家来说并不重要的男人/女人二元论。这是一个关于后人类的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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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芭拉·克鲁格(Barbara Kruger),无题(你的身体是一个战场),1989

阿莱马尼激进的策展行动,排除了艺术市场上大多数高价位的艺术家,她用外交辞令评论说这“不一定是有意识的选择”,但现在明白 "画廊很生气"。相反,阿莱马尼向国际艺术界介绍了180位新艺术家,他们以前从未在威尼斯双年展上展出过。当然也包括一些著名的艺术家,如卡拉·卡迪(Carla Accardi)、乔瑟芬·贝克(Josephine Baker)、索妮娅·德劳内(Sonia Delaunay)、安格妮丝.丹妮斯(Agnes Denes)、莱昂诺尔·菲尼(Leonor Fini)、艾尔莎·冯弗雷塔格-洛林霍芬(Elsa von Freytag-Loringhoven)、卡勒林娜·福里特斯(Katharina Fritsch)、路易斯·内维尔森(Louise Nevelson)、汉娜·霍克(Hanna Höch)、瑞贝卡·霍恩(Rebecca Horn)、芭芭拉·克鲁格(Barbara Kruger)、工藤哲巳(Tetzumi Kudo)、梅里特·奥本海姆(Meret Oppenheim)、比奥莱塔·帕拉(Violeta Parra)、妮基·圣法勒(Niki de Saint-Phalle)、多萝西娅·坦宁(Dorothea Tanning)和罗斯玛丽·特洛柯尔(Rose-Marie Trock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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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总策展人Cecilia Alemani,来源:Andrea Avezzù, via La Biennale di Venezia

塞西莉亚·阿莱马尼进一步阐述了她如何想“专注那些拥有所有品质的艺术家,让他们更加商业化,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从未参加过双年展,如南·戈丁(Nan Goldin)和路易斯·劳勒(Louise Lawler)"。这个决定解释了为什么没有像路易斯·布尔乔亚(Louise Bourgeois)、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ć)、小野洋子(Yoko Ono)、草间弥生(Yayoi Kusama)、珍妮·萨维尔(Jenny Saville)、珍妮·霍尔泽(Jenny Holzer)、萨拉·卢卡斯(Sarah Lucas)或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等这类女性艺术明星。

尽管将主流艺术市场排除在双年展之外 "不一定 "是一个有意识的决定,但其动作是相当一致的。从策展人的角度来看,它可以被视为一种主动的选择,即超越明星艺术家,以避免策展人的不平衡性,即一些艺术家会因为名气或市场排名而得到比其他人更多的关注。为了在给定的三重主题内创造一个更公平的策展环境,并大力减少来自艺术市场的影响,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一个声明,也是一个具有潜力、勇气和正直的赋权行为,表明乌托邦仍然可以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