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艺术报 2020-09-23 16:35
原标题：神话舞剧也应有现实情怀——大型舞剧《嫦娥之月亮传说》观后
近十年来，上海的舞剧创作已有重辉再炽之势，舞蹈学界已提出“舞剧新海派”的话题并有过初步的研讨。只是目前担纲这个“舞剧新海派”的，主要是上海歌舞团的《一起跳舞吧！ 》《朱鹮》 《永不消逝的电波》和上海芭蕾舞团的《简·爱》 《哈姆雷特》 《茶花女》 。因此，对于上海歌剧院的舞剧创作，内心就难免多了一份期待——因为作为比照对象的“海派舞剧” ，主要是上海歌剧院的身份标记：从新中国成立十周年之际的《小刀会》到新中国成立三十周年之际的《奔月》 ，以及上世纪八十年代该院“三驾马车”中舒巧、应萼定的《岳飞》 《画皮》 ，李仲林等的《凤鸣岐山》 《木兰飘香》 ，白水、李群的《半屏山》 《大禹的传说》等，无不如是。
原创舞剧《嫦娥之月亮传说》剧照 陈玉龄 摄 上海歌剧院提供
在沉寂了许多年之后，上海歌剧院觉得舞剧创作是自己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三年前请王媛媛执导的《早春二月》让我们看到了剧院舞剧复苏的“早春” ，而2020年9月11日首演于上海文化广场的《嫦娥之月亮传说》开启了剧院舞剧的“朗照”之旅。其实在接到来沪观摩的邀请之时，我内心是颇为焦虑的——剧院四十年前创演的《奔月》曾引发舞坛“舞剧民族化”问题的争议；四十年后又重涉这一题材，意义何在呢？多年来的观剧心得，使我比较相信制作方的决策，也比较相信主创团队的智慧——担任该剧编导的马涛和联合编导的金美花，虽尚未大红大紫，但也在一些舞剧佳作中留下过自己的印记：比如马涛曾参与了张建民主创的舞剧《原野》 ，而金美花也在杨笑阳主创的舞剧《铁道游击队》中小试身手。
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或者干脆说是很不喜欢《嫦娥之月亮传说》这种命名方式。但显然，主创者就是要借此打破你的心理预设，让你“放松”并“放空”来观看……幕启后首先让你看到的，是舞台上“顶天立地”的一轮大月亮，这轮让你无隙旁顾的月亮，想强调这部舞剧是由“月亮传说”展开的“舞剧叙事” ——只见那轮大月亮旋转90度而恍如一条由地及天的时光隧道，在它缓缓移入侧幕后我们便仿佛飘浮在天庭……天幕上是星云涡漩、流光闪烁，舞台转换到月球表面：一个土丘上是广袖飘拂的孤独嫦娥，一棵桂树下是无所事事的三只玉兔……这时你看到，舞台上最大直径的圆形台面开始旋转，仿佛告诉观众要与嫦娥一道去追忆她那曾经的逝水流年了！
舞剧的这个序幕，已然建构起我的“心理预设”了——这部舞剧或许要用全新的舞台科技来讲述那个古老的“月亮传说” ？的确，这部由嫦娥追忆“逝水流年”的舞剧，还是讲的嫦娥与后羿的相遇相爱，还是讲的十日并出而万民酷热难耐，还是讲的后羿张弓搭箭射日、西王母赐以不死之灵药，还是讲的逢蒙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还是讲的嫦娥无意吞灵药、高处不胜寒……如果说主创人员在立意之理念、表意之手段上有何调整的话，一是立意上将苏轼思念手足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前移去喻说嫦娥对后羿的思念，二是表意上将逢蒙内心的歹毒外化出一个“心魔” （黑衣女）来增加叙事的直观性和可舞性……其余在舞段编排上当然不乏可圈可点之处，但也给人以“耀舞”“炫技”之感，多种舞台高科技手段的介入固然也强化了“视听震撼力” ，但似乎却没有同步强化“情感冲击力” ……
与夸父逐日、精卫填海、愚公移山、女娲补天等中国古代神话相比，嫦娥奔月和后羿射日大概是仅有的涉及了爱情纠葛的神话。因此，为之构剧者大多将“射日”作为后羿的英雄壮举，而将“奔月”作为嫦娥的美女无奈，又大多将这种“英雄美女”的爱情悲剧绑定为某小人的挑拨离间、阴谋诡计——甚至常常将逢蒙按莎剧《奥瑟罗》中离间奥瑟罗和苔丝狄梦娜的埃古来塑型。因此在我看来，“射日”和“奔月”的神话不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创编，而是对于这种“民族的记忆” ，我们如何去重塑其内蕴的“民族精神” ？“射日”的为民解困似乎合情在理，那么“奔月”呢？能否也是为了民众在暗夜中需要“光明”的一种献身之举呢？嫦娥的“奔月”如能作为一种自觉的“义举” （比如为人间呼唤“皎洁”驱散“阴暗” ） ，相信能为她与后羿的生离死别增添更感人、更动人的力量。
客观地说， 《嫦娥之月亮传说》在运用舞蹈本体来“表意”方面还是精彩叠现的：比如将“十个太阳”拟人化为十位红衣女子，其舞动中的燃烧之状确有灼热逼人之势；比如前述逢蒙“心魔”外化的“黑衣女” ，她与逢蒙的双人舞也形成了与后羿、嫦娥双人舞的强烈反差——这种善、恶力量的动态对比效果强烈，反倒更让观众希望主创能开掘并提升“善”的内涵。对于剧中大部分群舞、双人舞的编排，其动作动机的设计和动态形象的衍展也是颇见功力的，更进一步，这些舞段与舞台高科技手段也能相得益彰地形成综合效应——一种我称为“视觉格式塔”的舞蹈编创理念正在凸显。对于该剧我所不满足的是，既然我们已经具备了很好地讲述一个故事的能力，那么为什么不更好地推敲所讲故事的内涵和境界呢——我们应该讲得更有现实情怀！我相信，上海歌剧院的年轻舞剧编导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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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剧《花一样开放》讲述了乡村志愿者何琳远赴苗乡，帮助苗族山村转变消极被动观念，积极开展脱贫致富的过程中，发生的一系列笑点中裹藏泪水、变迁中饱含温情的苗乡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