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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骑兵和战马都“活”了,民族舞剧《骑兵》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才能在小小的一方舞台上,表现草原的广阔无垠、骑兵的丰神俊朗、战马的万象奔腾?在内蒙古民族艺术剧院出品的《骑兵》里,主创团队做了一次大胆又鲜活的尝试。

9月20日晚,《骑兵》登陆上海美琪大戏院,冲刺第十二届中国舞蹈“荷花奖”舞剧评奖。这也是中国舞台史上首部以骑兵为题材的大型原创民族舞剧。

本文图片均为《骑兵》剧照

本文图片均为《骑兵》剧照

蒙古族青年朝鲁厌恨伪满军官学校的生活,回到故乡做牧马人。他遇见了姑娘珊丹,还遇到了解放军医疗队,决定奔赴战场,临别收到珊丹送来的尕腊——一匹忠诚无畏的蒙古马。朝鲁和骑兵战士们为了新中国誓死冲锋,无数战友牺牲,尕腊也在最后一次战斗中倒下。新中国的建立让草原迎来永远的幸福安宁,失去单臂的朝鲁放下荣耀,带着牺牲战友和战马的忠魂回归草原……

“抛开内容、抛开情感、抛开视觉,我们在形式上就有很难的挑战:第一,人好表现,马怎么办?第二,骑兵是需要广阔空间的,可舞台是有限制的,怎么处理?”总导演、编剧何燕敏说,怎么去表现马,怎么去使用空间,是主创团队首先要厘清的两个问题。

剧中马的形象塑造,以及人与马的关系处理,是重中之重。

“蒙古族是一个马背民族,我们对马的认知,不是动物、牲畜、运输工具,而是朋友。特别是骑兵和战马之间的关系:战士牺牲了,要立墓志铭,战马牺牲了,也要立墓志铭。战士受伤了,有伤残证,战马受伤了,也有同样的待遇。我们都把它当战士,直到它退休、终老。”

何燕敏说,蒙古族文化审美中对马、以及人与马的文化心理认同,是主创团队首先要尊重的。

为了传达马的神与情,建立有血有肉的形象,导演不借助大型木偶,不使用常规马舞步态,而是选择用人来表现。

在英国舞台剧《战马》里,马已经被木偶表现得淋漓尽致。《骑兵》作为一部舞剧,是肢体艺术,用木偶来表现马也不可取。于是,主创团队干脆“拟人化”,用人来表演——并不还原马的外形,而是抓住马的神采。

“马的神采在哪里?马鬃!当马奔腾起来的时候,马鬃就像一团火焰,所以我们加强了马鬃这个意向。”

身为主角马,尕腊的马鬃是火红色的,其他战马的马鬃则是棕色的。在蒙古语里,尕腊有“火焰”的意思。这个灵感来源于导演小时候的记忆——她出生于蒙古族一个骑兵家庭,父亲有过一匹红色战马。

她至今还记得,“由于战争,父亲没时间剪马鬃,马鬃很长,有时候都盖在脸上了。它奔腾起来的时候,‘火焰’飞很高,在黑马白马群中格外醒目。”

除了马鬃,主创团队还要注意抓马的性格。

“马不是只会冲锋、一往无前,它像人一样聪明,像人一样有妒忌心。比如尕腊,冲锋的时候,它忠于战士朝鲁,但在女主人(珊丹)面前,它也会妒忌她的男友(朝鲁)。”

这些生动的细节不是杜撰,而是从生活中撷取而来的。

何燕敏还记得父亲跟她讲,“隐蔽的时候,马匍匐在草地中,人匍匐在马背上,人能感觉到马肚子在嘣嘣嘣一直跳,这时候马是紧张的,人要去安抚它,摸着马峰,在它耳边唱家乡的民歌。当马平复了,人的紧张也随之化解了。”

同呼吸、共命运,骑兵和战马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为了表现骑兵这个群体,主创团队没有局限于三位主演(朝鲁、珊丹、尕腊),还将十六位战士、十六匹战马的成长和命运紧密联系,贯穿全剧始终——他们共同入伍,共同经历生死,最后又共同成为烈士。群像做为主角之一,也是本剧的一个创作突破。

怎么才能在小小的一方舞台上,表现草原的广阔无垠、骑兵的丰神俊朗、战马的万象奔腾?

主创团队巧用“障眼法”, 发明小型道具和装置,把隐蔽、训练、行军、冲锋等多种动态,限制在1米、3米、4.5米的空间中,在“限制”中创造意料之外的艺术表达。

“艺术好就好在能创造,索性我们就限制!限制高度、限制范围,这时候你会感觉到,它的艺术想象力和艺术冲击力,比真正满堂跑还要大。”何燕敏说。

舞蹈方面,主创团队抓住蒙古舞的魂魄、气韵,发展出全新的舞蹈语言,不同于常见的、程式化的蒙古舞。音乐方面,交响乐与民族音乐有机融合,还根据剧情发展采用不同的蒙古族音乐元素:马头琴、四胡、冒顿潮尔、雅托克等,都被用来传递不同人物的性格。

何燕敏从小泡在蒙古骑兵的故事里长大,在她儿时的印象中,那些经历过战争的骑兵叔叔,都特别高大、特别帅气。如今每次回老家,眼看着他们坐在轮椅上,人越来越少,心里总有一种紧迫感。

“这一代骑兵为新中国的建立付出了巨大牺牲,做出了重大贡献。那个时代离我们这么近,身为骑兵的女儿,我非常非常紧迫,用文艺作品去再现他们的故事,是文艺工作者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何燕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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