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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报 作者:王一舸2020-08-31 14:46

原标题:说说中国画里的“情人节”  

七夕是中国传统重要节日,现在逐渐演变成“中国的情人节”。在国画里,这个节日也相当有体现。

以前关于七夕的画,主要可以分为两个大类:一类,表现现实的。一类,表现神话的。

现实画|七夕

表现现实的,主要是画当时大家怎么过这个节。

现在都说七夕是“中国情人节”。原因就在于牛郎织女在这一天“鹊桥团圆”。但是古代画里的“七夕”,和织女关系很大,牛郎很少出场。表现现实的画里有一个主题,叫做“乞巧”。

五代 佚名 唐宫乞巧图(局部) 大都会博物馆

“乞巧”,就是“乞求灵巧”。

女人(可能也包括凑热闹的小孩),在这一天,向织女祷告祈求自己“灵巧点儿”。具体内容就是许多针对女人的传统游戏。比如,对着月亮比赛穿针线。把绣花针放到碗里的水面上,不让它沉底儿,看映到碗里的影子是直是弯等等……

总之,不离针线活儿。就是所谓“女红”。本着中国人专事找专神的思路,这事儿得拜拜织女。

虽然出发点是功利的。可具体操作起来相当欢快。其实就是给自己找个节日做做游戏乐呵乐呵而已。毕竟在古代,娱乐项目没那么多,女性的日常生活也不总是多姿多彩的。

清 任颐 乞巧图 故宫博物院藏

据考为五代的《唐宫乞巧图》,可算是表现现实题材里最棒的一幅了。因为它远看貌似是亭台楼宇那种的“景物画”。可是我们进一步放大细节。看到那些小碟碗了吧。这些就是给“乞巧”过节做的准备。估计没错的话,就是我上面说的,把针放到小碗水里的那种游戏……

还有包括署名明朝郭诩的《乞巧图》、清代陈枚的《月曼清游图册》等等,都是这类表现“乞巧”的佳作。

《乞巧图》这种画,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只有外表形式变化,内容基本稳定。几个姑娘一碗水,斗斗花针扯扯嘴。无非如此。这可是也真能说明中国人生活状态的稳定性——从唐代到近现代没大变化。作为民俗画来说,“乞巧图”有一定意义。虽然也许到了近现代,不一定真的任何什么地方都兴这么玩儿。可是,至少好古之风下,大家知道这一回事。还总是拿它应七月七的景儿。所谓外表变化,我们可以看看清末海派的任伯年先生画的《乞巧图》,至少不像上面那种“工笔”了。

神话画|七夕

另一类画,所谓“神话画”。就是我们现在最喜闻乐道的“牛郎织女”了。古代的七夕画虽多,可都是“乞巧”这个主题。“牛郎配织女”在文学当中很常见,画里少见。

傅抱石 七夕 甲申(1944年)作 立轴 设色纸本

大胆推测一下,原因应该是这么几点:

一、古代比较兴民俗画。

大家能看得见的,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实的生活,是“乞巧”啊什么的。隔壁老王常见,真正的牛郎难见。自己家媳妇织布的,老是见着,天上的织女有几个人见着了?

二、中国人在唐宋之后,还是挺讲规矩的。

“乞巧”是女人家内部的活动,是“妇女联谊会”活动。所以古代“七夕”的“女儿节”性质是从这儿体现的。

可是“牛郎会织女”说正经了是“家庭活动”,说浪漫点儿是“爱情运动”。至少属于“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那种的。所以古代“七夕”的“情人节”性质是从这儿来的。

在那个年代,肯定好多人觉得“不正经”。还真别说,古代真有过禁七夕过节的情况,基本上是从这方面考虑的。

所以说,“乞巧”是“安全题材”。“牛郎织女”是“有争议题材”。古代画画的人,能画人物就是挺不容易的能耐了。不像一些画山水玩“高乐”的文士,画人物是拼技术费功夫的事情,基本画一张是想挣一张的钱,至少别白画。如果画一幅牛郎织女,遇到哪个不开眼的,把这归到“淫秽三俗图像”里,画毁了功夫白费不说,再吃官司下大牢,那谁干啊。

三、可能是不到过年和拜寿,大家不太愿意直接画“神仙”……更何况这俩“小年轻儿”……

但是,古代绝不是没有!相反,这种题材还要比“乞巧”早很多。因为有汉代的画像砖为证:虽然是星宿图画像砖,但是这也是“牛郎织女”传说的来源。一个关于星座的故事……

可是到了后来……大家都“乞巧”去了。虽然大家知道这个故事……

清代的费丹旭画过织女,可是没有牛郎哦。

不过,我也说了,古代绝不是没有相关题材的。清代的汤禄名就有“七夕图”。上织女(其实是“七仙女”)下牛郎,但是,这肯定不是“七夕画”的主流。

到了近代,民智大开。“牛郎和织女”的故事成为歌颂爱情的美好浪漫的爱情故事。成为一种大家承认的正向的“社会共识”。

神仙也是人,两地分居不好。

于是,“七夕”情人节的性质也随着成为主流。这个故事更如此美好,寄托了大家对爱情最美好的意愿。

自然牛郎和织女这两位的“神话画”就多了起来。

延伸阅读:家家乞巧望秋月 

故宫博物院藏有《缂丝七夕乞巧图轴》,据介绍,此图作于清朝乾隆时期,纵47cm,横32cm,描绘了七夕佳节牛郎、织女在天上鹊桥相会,人间妇女或凭栏远眺或对空乞巧的场景。作品采用一至二色间晕的装饰方法,施以平缂、构缂、缂金等技法缂织。纹样大面积运用线条勾勒,然后填彩。图中的亭台楼阁、卷帘、卧榻和墙壁完全依照界画的程式用界尺画出。此图轴缂、绘结合,缂法简练,线条规整匀齐,敷色渲染和谐自然。唐人林杰有《乞巧》诗云:“七夕今宵看碧霄,牵手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清乾隆 缂丝七夕图镜心 故宫博物院藏

七夕乞巧习俗起源于汉代,东晋葛洪《西京杂记》有“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的记载。古代女子,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穷人家的孩子,都要精通女红。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形成了男耕女织的传统,女子从小学习描花刺绣,纺纱织布,裁衣缝纫等女红针线活,男子择妻的标准,以“德,言,容,工”四个方面来衡量,其中的“工”即为女红活计。而传说中织女就是一位纺织女神,所以农历七月七日的晚上,凡世间的女子都要祭拜织女,祈求其传授纺织技术。据《荆楚岁时记》记载:“七月七日为牛郎织女聚会之夜。是夕,人家妇女结彩楼,穿七孔针,或以金银瑜石为针,陈几筵酒脯瓜果于庭中,以乞巧,有喜子网于瓜上,则以为符应。”七夕之夜,月光融融,清辉尽洒,初秋的凉风袭来,凉爽怡人,女子手执五色丝线和连续排列的九孔针(或五孔针、七孔针),借助月光,连续穿针引线,将线快速全部穿过针孔者称为“得巧”,即获胜者。反之就是输家。输家还要准备奖品或礼物,颁发给胜者。王仁裕在《开元天宝遗事》中说:“七夕,宫中以锦结成楼殿,高百尺,上可以胜数十人,陈以瓜果酒炙,设坐具,以祀牛女二星,妃嫔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侯。动清商之曲,宴乐达旦。土民之家皆效之。”南朝诗人刘遵有《七夕穿针》诗:“步月如有意,情来不自禁。向花抽一缕,举袖弄双针。”描写了穿针女子于花前月下,以穿双针争强斗巧的情景。

宋朝时期,在京城汴梁专门为女子们设置乞巧物品专卖市场,即乞巧市。《东京梦华录》介绍说:七夕前,身穿罗绮者充斥街市,随即有折来尚未开的荷花,京城中人擅做假的双头莲,赏玩一时,然后又带回家去,路人见了,纷纷流露出赞叹喜爱的神情。从乞巧市的繁华热闹的景象,可看出当时七夕节的盛况。明清时期更加流行的是投针验巧,即在水盆中放入缝衣针,以盆底针影形状判断是否“得巧”。《燕京岁时记》记载:“京师闺阁,于七月七日以碗水暴日下,各投小针,浮之水面,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粗如椎,因以卜女之巧拙。俗谓之丢针儿。”

七夕习俗源于对自然的崇拜及妇女穿针乞巧,后被赋予牛郎织女的传说使其成为极具浪漫色彩的节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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