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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伊丽莎白·佩顿笔下,是凝视当下的画中人,或凝视画的当下人?

我领悟到,历史真的承载在人的身体里,高山仰止,这就是为什么这些肖像画具有强大感染力的原因。——伊丽莎白·佩顿(Elizabeth Pey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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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贝顿,《伊丽莎白公主的第一次广播讲话》,1993,纸上炭笔,35.6 × 27.9 cm

伊丽莎白·佩顿:练习

8月14日,由UCCA与伦敦国家肖像美术馆共同策划的“伊丽莎白·佩顿:练习”预展开幕。因疫情原因,展览由最初公布的6月末推迟到8月末。

伊丽莎白·佩顿去年曾在英国国家肖像美术馆举办个展“空气与天使”(2019年10月3日至2020年1月5日),该展览由前副策展人露西·道尔森与艺术家共同策划。“伊丽莎白·佩顿:练习”由UCCA策展人栾诗璇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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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现场,图片由“UCCA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后现代主义以来,具象绘画的回潮更加关注于探寻人像背后的人性,通过捕捉时代精神,来反映人们“相貌”深处的种种幽微细腻之处,并强调社会中的种种真实。于是,观者可以通过伊丽莎白·佩顿“不追求像与不像”的具象绘画中,感受到其强有力且真实的情感与精神。

而在展览现场,每个人都戴上了口罩,加上多月疫情隔离的彼此封闭,许多人几乎难以识别相认。于是,墙上摆放的绘画中,那些内心困扰的年轻人们眼神明亮;而在作品前的人们,彼此疑惑地看着,却因密集的人群和口罩而显得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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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让娜·莫罗和弗朗索瓦·特吕弗(黑衣新娘)》,2005,板上油彩,28.2 x 23.3 cm

展览标题“练习” (Practice) 带有双重指向,既指艺术家日常创作的“练习”,也指其一直持续进行的艺术“实践”。在本次展览中,观者可以欣赏到艺术家粉彩、水彩、油画等多种形式情感充盈的作品,以及大胆简洁展现人物轮廓的独版版画。

此外,本次选取的伊丽莎白·佩顿笔下的作品,大多描绘的是男性的形象。他们不哭,不笑,饱含着沉思的状态——这也很难不让人联想到UCCA的上一场展览“紧急中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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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CCA当代艺术中心馆长田霏宇在展览现场

“UCCA很高兴能为启发了一代中国艺术家和艺术爱好者的美国艺术家伊丽莎白·佩顿举办此次个展。伊丽莎白·佩顿那独具特色,充满诗意的笔触、色调、构图,以及对绘画主题的选择都在具象绘画始终占有重要地位的中国引发了共鸣。虽然很遗憾,因为新冠病毒疫情的出行限制,佩顿无法出席北京展览的开幕活动,但我们依然期盼能与更多新观众分享佩顿对艺术的见解与贡献。”——UCCA馆长田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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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我疲倦的爱人(曼侬·莱斯科)》,2015,双石手工纸独版版画,97.8 × 77.5 cm

具象绘画的复兴与佩顿的笔触

从培根开始,具象画家正逐步进入前卫经典之中。

然而在现代主义时期,绘画的未来曾经被认为只能是抽象的,再现、隐喻、象征、叙事都被认为是过时的传统。直到八十年代,后现代时期开始,以德国新表现主义和意大利超前卫为代表的具象绘画才出现了回归的趋势。而自二十世纪末至今再次出现的具象绘画回潮使现代主义的抽象魔咒彻底被打破了,甚至反过来,抽象画似乎又过时了。(邵亦杨)

而在这些回潮具象绘画的艺术家里,伊丽莎白·佩顿无疑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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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暮光之城》,2009,板上油彩,23.5 × 31.1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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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丹·凯尔·尼尔森》,2016,板上油彩,48.6 x 36.2 cm

在充满变革的20世纪60年代,伊丽莎白·佩顿出生于美国康涅狄格州的小城丹伯里。她的母亲是一位艺术家,这也使得佩顿自童年开始就能轻而易举地在身边找到绘画的材料,顺手涂画周围的人物。

除了波西米亚式家庭环境带来的艺术启蒙,佩顿也在童年时期对体育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我8岁的时候迷上了滑冰运动员与体操运动员,于是开始画他们的肖像。我一直不停地画画,没有考虑过这是不是艺术。我将来的发展方向就这样被决定了,因为这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对体育人物的描绘延续到她日后的创作中,就如经常在她画中出现的足球运动员,以及此次于UCCA展出的滑冰运动员羽生结弦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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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练习(羽生结弦)》,2018,板上油彩,30.9 × 22.9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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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叙事曲No.1(羽生结弦)》,2018,拉那水彩纸上独版版画,182.6 x 121.3 cm

20世纪80年代,伊丽莎白·佩顿去纽约视觉艺术学院上学,并开始对文学产生兴趣,比如绘制《追忆似水年华》里面的人物,让自己的朋友来充当马赛尔·普鲁斯特笔下的形象。在大学期间,她开始寻找自己的创作方向。当时最流行的是后现代理论,她的同学也逐渐变成了观念艺术家,但佩顿还是继续画画——“毕竟,绘画是自我表达的方式”。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她的工作便一直处于复兴具象绘画与拓宽肖像绘画传统和概念的前沿。通过艺术创作,她将自身生活的经验绘入不同历史时期、不同领域的对象中,让其关注的瞬间得以被定格,被体会,并存在于永生之境。

她曾说,自己不断创作肖像画有一个私人的动机:“用绘画保留住我所爱的人,一种让时间停止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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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现场,图片由“UCCA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后来,伊丽莎白·佩顿的创作对象愈加广泛并持续扩宽,从重要的文化、体育人物到令人仰慕的历史人物肖像,不同背景的观众也许都能从艺术家伊丽莎白·佩顿的笔下找到自己熟悉的形象。作品涵盖了诸如弗里达·卡洛、拿破仑、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大卫·鲍伊、安吉拉·默克尔、巴拉克·奥巴马以及羽生结弦等来自不同领域的人物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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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现场

她的作品总是给人鲜明的印象:独特的笔触、简洁的画面、内敛的小尺幅……佩顿喜欢在小尺寸的纸张、泥巴石板和画布上用带釉的颜料作画,很少有作品超过80厘米,多数作品都在25-50厘米之间。尺寸本身就是一种语言,它精巧适度且毫不夸大的比例特点,总让人联想起文艺复兴时期的微型画。这样的小画幅和佩顿内敛、私密且略显忧郁的画面内容相配。而稀薄的涂层让画面趋向于透明,这使她的作品通俗中带着一丝精巧的时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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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我看到的美妙一幕……(罗恩格林,乔纳斯·考夫曼)》,2011-2012,木板油彩,22.9 x 27.9 cm

同时,我们同样可以注意到的是,在展览现场和网络上的作品图片中,艺术家故意保留了底料的痕迹,而不因为试图去追求某种“干净”而切割掉这些画面边缘的痕迹。在此时,手工性所带来的绘画真实性,以及画中人的精神性,也就此浮现了。

人性、现实与当下的凝视

在邵亦杨看来,向再现性绘画回归的趋势并不是向欧洲自文艺复兴以来再现性绘画传统的回归。当代绘画不再强调素描和写生,而是关注现代生活中的各种图像。对于具象绘画来说,现在的问题不再是如何在二维空间里更真实地呈现三维空间,而是如何把相对肤浅的消费性图像变得有心理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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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拿破仑》,1991,纸上炭笔,42 x 29.6 cm

在这副作品中,拿破仑在视觉上较远的那只眼睛非常明亮有神,但是近处的那只眼睛反而很模糊。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在1516年发表的一则文章认为:右眼有能力看到永恒,而左眼却看到了我们所身处的物质世界。但两者不能同时发挥作用,左眼必须关闭,右眼才能看得见永恒,这象征着诗意的洞察力。

透过眼睛,一些那些人性最深处的精神出现了。创作《拿破仑》的过程让佩顿认识到肖像的意义——人是事物的载体,与个体有关的一切也仿佛可以凝结在其画像中。除了《拿破仑》之外,面貌年轻的政坛人物一向是佩顿的创作题材之一,这也体现在“伊丽莎白·佩顿:练习”展出的女王伊丽莎白二世、默克尔等人的肖像作品中。

通过刻意的取舍,艺术家将大部分“真实”的人所应具备的特质都弱化、过滤掉,只留下作者希望看到的部分,并将其用纯色进行主观的强调,如红的嘴唇,蓝或绿的眼睛。人物的精神面貌和心理正是通过这些特别的细节来显现,使得即便感觉迟钝的人也能直接地感受画中人的精神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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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现场

在伊丽莎白·佩顿的笔下,作品描绘的对象除了引起她共鸣的古今人物,还有许多身边的亲近友人。就如在UCCA展出的作品《鸢尾花和克拉拉,商业街》,佩顿在描绘友人形象的同时,也捕捉到了当下的即时体验——迅疾的笔触仿佛暗示着艺术家对于时光易逝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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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两位女子(临库尔贝)》,2016,板上油彩,36.5 x 28.6 cm

事实上,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事物历史进程变化的,或是承受着这种历史进程的影响的,同样也来自一个个个体。在疫情期间,全球太多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去。时光易逝,好友难存。而在此时观看这些与“人”相关的具象肖像,更是使人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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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鸢尾花和克拉拉,商业街》,2012,木板油彩,61.5 × 46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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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格蕾塔(再渺小也可以改变世界)#2》,2019,双石手工纸独版版画,50.2 x 41.9 cm

伊丽莎白·佩顿曾在访谈中说:“如果你能进入到艺术中对的地方,一切都是有生命的——或者说,一切都是永生的。”就如同她在2009年至2010年曾使用过的巡回展览标题“永生”(Live Forever),这个名字不仅来自于她喜爱的绿洲乐队,也在某种程度上指出了艺术特有的功用。

艺术,永远是一半来自永恒,一半来自不断变化的当下。在展览现场,我们还可以看到艺术家对现成图像的使用,以及对古典绘画的临摹。从展览现场所有古典、当下和肖像所营造的场域中,观者既可以看到人类的状况,存在的问题和生命的周期性,也可以看到在这个越来越迷恋身体外观的物质主义时代,人在当代生活中的感知力和精神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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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图片由“UCCA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这个世界会变好吗?

在彼此凝视中,我们向画中人发问,画中人又何尝没有向我们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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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尼克(2002年12月于“简餐”餐厅)》,2003,板上油彩,18.4 x 22.9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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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佩顿,《朱利安》,2004,板上油彩,35.6 x 27.9 cm

据悉,本次展览还展出了艺术家过去十年所创作的静物作品,以及以歌剧为灵感创作的绘画和版画作品。包括诸如《特利斯坦和伊索尔德》和《曼侬·莱斯科》在内的歌剧场景,以及歌剧表演者乔纳斯·考夫曼等人的肖像作品都体现了佩顿对歌剧中人物动作、节奏和叙事的表现。在佩顿看来,歌剧和静物为其提供了“现成”的构图,她可以采用其中的场景和故事作为框架,然后进行自由创作。

展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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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佩顿:练习 

展览日期:2020.8.15 – 2020.11.29

展览地点:UCCA中展厅、新展厅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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