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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兰世界的艺术 2020-05-07 09:19

原标题:苏菲派神秘主义艺术:注视与殉道

十四世纪波斯的插图作品,描写神秘主义者哈拉智被处死

苏菲派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一个孤立的运动。

“苏菲派”这一称呼用来概括伊斯兰教中一些神秘的信仰和虔诚的做法,包括的范围广泛得令人吃惊。有些苏菲派教徒从未偏离伊教主流的信仰与实践,只信奉虔信主义和禁欲主义:另外一些苏菲派教徒则深受基督教神秘主义、犹太教神秘哲学、中亚萨满教的影响。因此一些中世纪的苏菲派大师过去和现在都被看作是伊斯兰正统的栋梁(不管是逊尼派的还是什叶派的),另外一些大师则通常被认为滑人了异端。

总之,苏菲派是神秘主义者。

苏菲派早期的著名人物有:拉比耶(Rabia,801年去世)、左尔.农.艾米斯理(DhulNunal-Misri,859年去世)、阿卜.叶齐德.艾比斯塔米(AbuYazidal-Bistami,874年去世)。一些苏菲派教土还在异国传教(例如塞尔柱王朝的突厥人改信伊斯兰教可能就是通过10世纪到突厥草原上传教的苏菲派教士实现的)。

谢赫(Shaykh),最初的意义是‘老人”,可以用来指部落首领、宗教领袖、行业协会的会长。它还可以用来指苏菲派的大师,那些引导和教育苏菲派信徒的人,特别是采用训练德尔维希(dervish,即托钵僧)的方法。在12世纪晚期德尔维希建立了自己的团体,有严格的层级划分,例如大师和教徒,还有神秘的传播渠道。其中最早的是沙兹里教(Shadhilis)和苏哈拉瓦迪教团(suharawadis)。从此苏此苏菲派的教团人数增加,势力增大。比如纳克西班底教团吸引到远在印度河间地带及其东部和北部地区、东南亚,高加索、中东的信徒。

伟大的使用察合台文写作的突厥诗人和艺术赞助者涅甫伊(MirAliShirNavai.1441~1501)就是纳克西班底教团成员。教团成员在撒马尔罕与布哈拉的朝廷中也很突出。纳克西班底教团成员在16世纪使哈萨克人改信了伊斯兰教,他们在马来西亚和爪哇也很活跃。对奥斯曼王朝文化精英的形成,纳克西班底教团也起了重要作用。苏菲派的其他教团也是类似的情况

要研究伊斯兰艺术,理解苏菲派的著作和美学思想是十分关键的。

这不仅是因为苏菲派教徒常常参与到行业协会及其活动中去,还因为苏菲派的著作常常对艺术在伊斯兰世界的作用提供宝贵的线索。

苏菲派教徒喜欢引用一句据说是先知的话语,“真主是美好的,也喜爱美”。美在苏菲派的思想中占有重要地位。宗教思想家加扎利(Ghazali,又译“安萨里”,1059~1111)曾在塞尔柱王朝首相尼扎姆.穆尔克Muik,1018~1092)赞助下进行教学和写作。在他生命的后半段,他改信苏菲派。在他的本书中,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中国画家和一个希腊画家进行比赛。中国画家在一面墙上面了一幅相当逼真的场景;那位希腊画家只是把自己那面墙磨光,这样中国画家画的图景就映照在那面墙上,比原来更加美丽。对加扎利来讲,这个寓言的寓意是说,苏菲教徒应该努力净化自己,使自己成为能够反射神圣光明的镜子。

土耳其细密画,描写一群苏菲主义者的向神祈福的舞蹈

大约1106年加扎利写了一本书,叫《幸福的魔力》(KimiyaI-Saadat),书中涉及美学的问题。他认为,人们喜爱尽善尽美的事物,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希望尽善尽美。美并非单纯是外在的事物,加扎利认为艺术的美反映了内在的美。加扎利写道:“一个人因为墙上的绘画外表好看而喜欢这幅画,与一个人因为内在的美而喜欢先知,这中间有很大的不同。”艺术家内在的美表现在他所创作的作品的外在美上面。

波斯作家鲁米(Jalalaal-Dinal-Rumi,又称“穆拉纳”,1207~1273)是伟大的神秘主义教师之一,也是一个多产作家。他最终是在安纳托利亚定居。他常常利用诗歌和寓言来宣传神秘主义。他的主要作品是《玛斯那维》(Mathnawi,意译为“训言诗”),全书总长五万四千行,是一个通过寓言、故事、沉思论还苏菲派教义的鸿篇巨制。书中常常隐喻性地利用艺术和工艺品。例如,鲁米提到,浴室里常常装饰着壁画,但是浴室中的火炉并不能使壁画中的人物产生生气。

伊斯兰的传奇文学也常常被苏菲派赋予神秘主义的解释,为人们理解其中人物的寓意提供了重要的启示。例如,埃及法老的卫士长波提乏的妻子左蕾卡爱上了优素福,这个故事被许多作家写过,其中包括波斯诗人贾米(Jami,1414-1492)。左蕾卡多次引诱优素福,优素福都不理睬,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画上她跟优素福在一起的色情画面。这个故事明显是表达性冲动的。

波斯细密画,描写佐蕾卡引诱优素福进入爱情之亭

甚至是一些本不包含神秘主义意味的作品也被苏菲派评论者添加上神秘主义的解释。所以鲁米把《卡里来和迪木乃》(Kalilawa-Dimna)这样的动物寓言看作是苏菲派的寓言。刻有菲尔多西的史诗《王书》的虹彩陶瓷砖被放在清真寺里,因为在苏菲派看来,至少这部长诗的一部分可以从精神的层面来解读。传说中的英雄鲁斯塔姆的形象在苏菲派的行家看来,就不仅仅是一个巨人或者民间英雄;《王书》中亚历山大大帝的远征实际上被有些人看作是人们寻找真主的神秘旅程。对这些作品所作的苏菲式的解释这样平常,对书中的插图许多读者也是未带着世俗的眼光来欣赏。细密画的细节可能被神秘地引申,因此笼中的鸟可能代表现实世界对灵魂的禁锢,一绺头发可以表示神圣的罗网对美的爱好者的吸引,柏树枝暗示着天堂中的考赛尔(Kawthar,意为多福)喷泉,一道门也许是进入天堂的入口,等等。

“沙希蒂”的意思是殉道者,另一个意思是“见证”。这个词语用来指称那些苏菲派的沉思者,他们渴望透过外在的遮挡,直接到达神的世界。为了能接近神,这些沉思者不惜牺牲自己,因此对于苏菲派来说,注视和殉道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对于热诚的苏菲派教徒来说,对美好的事物的沉思在他们的宗教生活中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著名的安达卢西亚神秘主义者伊本:阿拉比(Ibnal-Arabi,1165-1240)曾宣称:“对女人的爱在认识中属于最完美的部分,因为它是从先知那里继承的,是一种神圣的爱。”尽管遭到一些人反对,但是一些苏菲派教士试图通过面对人类形体美的沉思来获得神迷的状态,比克特西教团(Bektashi)的苏菲派主义者通过凝视山水画来接近真主。当一个满脑子隐喻的人会者和一个世俗的人一起走进同一个建筑物时,他们看到的世界并不一定相同。

乌兹别克细密画,画中苏菲主义者正在偷看神迷状态的诗人

建筑上的题铭有时也具有象征意义。14世纪格拉纳达的穆斯林统治者的皇宫艾勒哈卜拉宫庭院中有一处题铭,上面写着:“中心区水池中的水像个信教者的灵魂,他由于信仰真主而得到宁静。”艾勒哈卜拉宫拱门上雕刻的精致花饰窗格以一种隐晦的方式向人们暗示,除了真主,世界的万物都是暂时的,一切存在之物都会腐朽。建筑上的圆顶通常比拟天国的穹顶,在文献和建筑题铭中都有证据表明这一点。

不过,有关建筑特征的神秘意义的书面证据是相当稀少的,有时候我们面临的似乎是苏菲主义者对波斯人著作中插图的“曲解”,但是又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现在存在着一些危险,就是夸大伊斯兰文化的神秘特性。已经有很多著作强调伊斯兰艺术的“精神”特质,但并没有事实的支持。另外还要注意,保存下来的证据都带有固有的偏向。宗教建筑和物品被虔诚地崇拜,有时还带有法律和财政上的支持。世俗的建筑、纯文学作品的图解、王侯的宫殿、居民建筑得不到那样的保护,结果很少保存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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