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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快报 作者:卞文志2020-03-18 13:38

原标题:时尚受害者:从神话到现实,“显微镜”下的服饰致命史

人们因为追逐危险的潮流而遭殃,这种情况可以追溯到石器时代。

时尚如何致命?时装设计大师奥斯卡·德拉伦塔最早提出了“时尚受害者”这一词汇,德拉伦塔认为,许多痴迷时尚的女人会成为时尚受害者。而随着这一词汇的普及,“时尚受害者”的概念也在不断扩大。不管是有意还是意外,时尚已经成了历史上导致死亡、疾病和疯狂的原因之一。

终其一生,人类都在衣物的陪伴下过活。然而,从十九世纪到现在,本是设计来保护人体、让人感到舒适的衣物,成为了潜藏的致命因子,让制造者和穿戴者因此而丧命。

从隐伏的有毒染料到着火的鸟笼式裙撑,到硬领、紧身胸衣和高跟鞋,服饰一直是历史上最致命的“凶器”。瑞尔森大学时装学院副教授艾莉森·马修斯·戴维,调查了世界各大博物馆的时尚物品和文本,将日常无害的服装放在“显微镜”下,讲述了一系列关于时尚如何致命的故事——通过浸出化学毒素、传染疾病、造成事故(包括火灾和纠缠)等方式,折磨那些制作它们、穿着它们的人们。在这其中,包括奥斯卡·王尔德的同父异母姐妹的死亡和舞蹈家伊莎多拉·邓肯被其围巾意外勒死等。

电影《乱世佳人》剧照

以下内容节选自艾莉森·马修斯·戴维所著的《时尚的受害者》,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

一双未能提供有效保护的医用手套

1996年8月14日,卡伦·维特汉姆(Karen Wetterham)正专心致志地进行化学实验。这位48岁的达特茅斯学院化学教授多年来致力于有毒金属的研究,那天也不例外。当天,教授的手套上无意中溅上了几滴汞化合物,不到一年,她便与世长辞了。

维特汉姆教授当时深信,医用手套对皮肤有极强的保护作用,因此并未在意外发生后及时脱下手套。然而,正是透过这双手套,剧毒物质二甲基汞在15秒内钻进她的皮肤,浸入她的血液中。可怜的教授当时一切正常,没有出现任何症状,六个月后身体状况却急剧恶化。她的听觉、视觉、行动能力及语言表达能力都出现了问题。

尽管后期采取了强化治疗措施,教授还是在昏迷五个月后,于1997年6月8日离开人世。医护人员发现她的大脑严重受损,因为头发检测可以有效地测出人体内的汞含量,他们取了教授的一缕头发进行检测。实验证明,维特汉姆教授头发的汞含量是正常含量的4200倍,比人体能承受的重金属含量高出22倍。

卡伦·维特汉姆教授陷入昏睡前曾说过,她希望能将自己的案例汇报给医学及科学界相关部门,以期改善“未来面对汞中毒时的认知、治疗及防御能力”。那么,卡伦·维特汉姆的悲剧究竟缘何而起? 答案显而易见:一双手套,一双医用手套,一双未能向她提供有效保护的医用手套。

虽说这起事故发生在“遥远的”实验室,但我们必须承认,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也得靠各种衣物保护,不是吗?衣物是遮羞布,是身体的铠甲,是心灵的慰藉。从出生时的襁褓,到临终时的寿衣,终其一生,人类都在衣物的陪伴下过活。

19世纪的一位法国作家曾经做过这样的描述:衣服,就像房屋,内含一切人类生活所需的物质因素,足以“抵抗来自外部世界的伤害”。然而遗憾的是,不得不告知列位,衣物—人类脆弱的血肉之躯的保护者,在很多时候,非但不能正行其责,反而成为邪恶的杀手、死神的帮凶。奇装异服当然杀伤力更强,无聊的常服也不遑多让:袜子、衬衫、短裙、长裙,就连看似舒服的棉质睡袍,都是杀手阵营里的一员。

重灾区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法国、英国、北美,从那时起,时尚机器与其载体—服饰,就一步步改变了肉体的自然法则。对“优雅精致”的时尚男女来说,外在形象远比内在健康更重要:女士们脚踩高跟鞋,身穿有箍衬裙,内裹紧身胸衣,在路上跌跌撞撞;男士们头戴厚重的礼帽,汗如雨下,脖子被浆洗得硬邦邦的衣领勒得透不过气来,他们足下细长的高靴,搁到现在,估计没人受得了。

电影《乱世佳人》剧照。

最可怕的,还是所谓的“贵妇时装”,这种强大的社交机器、身份象征,足以令每一位与它“近身相搏”的人,不论是制衣者,还是穿衣人,都饱受折磨,身心俱疲。这些人是“奴隶”,是“受害者”,若将他们神化,还可以称其为“殉道者”。

1827年,意大利浪漫主义诗人贾科莫·莱奥帕尔迪(Giacomo Leopardi)在作品《时尚与死神的对话》(Dialogue between Fashion and Death)中,将“时尚”拟人化,称为死神的姐妹。“时尚”骄傲地宣称,她最爱玩死亡游戏,“被鞋子禁锢的蹒跚世人,束身衣让他们透不过气,眼珠鼓起……我好心劝慰,试图让这些绅士免受苦楚,然而,他们爱我,宁受每日千般折磨,万般痛苦,就算因此光荣就义,也要爱我。”

19世纪初,时尚荼毒的对象不分男女。两尊蜡制的“死亡信徒”就像是书架的两端,相互呼应,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感叹生命脆弱,时尚易逝。然而,到1830年,性别差异在时尚界突显出来。对男性来说,黑色套装独占鳌头,它既能体现衣物的功能性,同时也是西方世界民主、理性和技术进步的象征。这种态度清清楚楚地通过一幅讽刺画彰显出来,画名叫作“便捷生活”。

这幅画的主角是一种可旋转的帽子,帽子上配有各种装备:眼镜、雪茄、嗅盒、放大镜,甚至还有一副挂在耳朵上的喇叭。有了这些装备,画中人只需伸伸手,就能增强听觉视觉,嗅到芬芳的空气,还能不时吸口雪茄提神醒脑,“完全不需要操心拿东西”。

看到这幅画,或许我们会捧腹大笑,但在一个世纪后,更为先进的同类设备确实被制造了出来,即“谷歌眼镜”。它功能更强、分类更细,还带有照相机和网络,可随时随地为人所用。相反,女性“自然而然地”成为愚昧、疯狂、专断的时尚界受众。无论在家或是外出,时尚之锤都重重地打击、阻碍着女性的行动与健康。虽然现代女性的衣着较过去更具实用性与舒适性,然而我们不得不说,“时尚”二字,从未挣脱性别差异的紧箍咒。

从神话到现实:有毒斗篷和化妆品

毒,对于服装而言,是古已有之但乏人问津的一大危机。过去,衣服及化妆品往往由有毒化学物质制成,但直至今天,人们穿的、用的还是它们。正是这种对有毒衣物的恐惧,衍生出无数与有毒衣服相关的神话故事,这些故事存在于各个时期,流传于各种文化之间。只要吸入毒素,人体就会迅速受到伤害。有毒衣物是一件利器,是从古代延续至今的隐形杀手 ,它直接接触皮肤,毒通过毛孔被人体慢慢吸收。

《虚荣工厂的肺结核盛装》,1830年。

但是,慢,不等于无害,历史和今天都告诉我们,人类无法剥离化学毒品和传染疾病的关系,只需一片被感染的布料,死亡就能在人群之中蔓延。

19世纪以前,科学的毒物学和辩论术还未出现,谈到毒物,人们很难说得清它究竟是真实还是幻想。文艺复兴时期,人们认为病就是毒,它通过难闻的空气传播,因此,只要带上一双香喷喷的手套,香水的浓烈气味就可以保护手套主人免受传染病的困扰。但是,手套这东西,可以被喷上香水,也能被喷上毒药。凯瑟琳·美第奇王后(Catherinede Medici,1519—1589)就被指控利用手套投毒。

凯瑟琳·美第奇王后(Catherinede Medici,1519—1589)画像。

在拜占庭帝国,在这个跨越南亚与中亚,以及非洲撒哈拉沙漠边缘地带的帝国的传统庆典上,人们需着“Khil’at”,又称荣耀之袍(Robesof Honor),因此这种长袍成为当时流行的暗杀工具。按照传统,收到这种华丽丝袍的人,必须立刻穿上这件礼服,于是,两难的局面出现了:“要么拒绝接受这件可能被染上毒物的衣服,然后成为他人眼中的不忠之人;要么平静地接受并穿上它,然后静静地等待可能到来的死神。”

最著名的“毒衣传说”是希腊神话的“涅索斯之袍(Cloakof Nessus)”。在这则神话故事里,英雄赫拉克勒斯在与人首马身的涅索斯决斗时,没有面对面来场男子汉式的决斗,而是暗箭伤人,射中了这位会飞的敌人的背部,还在箭头上淬了从毒蛇口中提取的毒液。作为报复,死之前,涅索斯骗得赫拉克勒斯的妻子达吉丽亚的信任,让达吉丽亚误以为涅索斯的血液是一种爱情魔药,能使爱人永保忠诚,于是取了一小瓶血液保存起来。

当然事实上,涅索斯的血液此时已是剧毒。后来,当赫拉克勒斯移情别恋后,这个女人偷偷地将毒血涂在一件漂亮的外袍上,经由仆人利卡斯向赫拉克勒斯献上衣服。赫拉克勒斯穿上它,为天神献祭。就在这时,祭祀之火催发了衣服的毒性,将英雄活活“烧死”。

索福克勒斯(Sophocles)在其悲剧作品《特拉基斯妇女》(The Women of Trachis)中,透过赫拉克勒斯的儿子的嘴,描述这出“死亡之袍”的悲剧:“一开始,可怜的男人很高兴,他那件漂亮的外衣让他在祷告时愉悦非常。但是,很快,(祭品)着火了……汗水流了下来,外袍开始紧贴身体。突然,剧烈的疼痛猛地撕咬住他的骨头,让他抽搐不止。接着,残忍的一幕发生了,他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然后慢慢地被毒液融化。”衣服脱不下来,赫拉克勒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像“强酸”一样侵蚀他的皮肤。

从技术层面上看,妻子下毒后,赫拉克勒斯就算是中毒了,然而更为痛苦的是,毒性发作的周期显然很漫长,起起伏伏,阴晴不定,作者用了好几个章节,浓墨重彩地描述整个过程。

不幸的是,直至今天,这个神话故事仍在反复上演。虽然毒物不同,但对维多利亚时代的人来说,许多腐蚀性的化学药剂也像神话中的毒液一样,通过热和汗水激发活性。无论是发明这些试剂的化学家,还是染布工人、缝纫师,都深受其害。当然,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还是消费者。涅索斯的神话不断上演。

医学界最权威的学术刊物之一《柳叶刀》(The Lancet)困惑于为何读者读到“袜子或内衣使人中毒”这类文章时总是表现出极大的不信任。“或许,这类文章总使人联想到神话故事—诸如赫拉克勒斯之死一类”。一位法国医生曾写道,毒神话变成了毒科学,“就像是涅索斯之袍,被人从幻想作品中,直接拉入了现实”。

《利卡斯向赫拉克勒斯献衣》(1542-1548年),荷兰国立博物馆。

今天,人类用毒的技能日益增强,尤其擅长用毒品帮自己变美。肉毒素(Botox)由肉毒杆菌繁殖产生,是人类世界已知最致命的病菌之一。肉毒素经稀释后,可注射到人体面部,使面部神经瘫痪,从而平复皱纹。这种做法已经被大多数时尚教主们接受,甚至连一些政治领袖也采用这种方法“永驻青春”。我们或许认为,化妆品含铅的问题,在伊丽莎白时代之后就已经得到了解决,然而事实上,化妆品的时尚“进化”之路漫长曲折,即使是今天,口红中含铅的问题也未能得到解决。

文艺复兴时期,伊丽莎白一世女王常常在脸上涂抹厚厚的铅粉用于美白,这种粉被称作“威尼斯铅粉”(Venetian Ceruse)。因为“铅”能使颜色均匀透亮,创造出令人渴求的“白皙”的皮肤。几个世纪以来,铅一直被用在各种化妆品中。涂抹上铅粉的皮肤,与劳动人民日晒雨淋、又黑又糙的皮肤截然不同,还能进一步强调白种人的优越感。

伊丽莎白一世女王。

这一时尚一直延续到维多利亚时代,彼时医学界终于将视线投向化妆品领域。一份医学报告的出现,曾直接导致纽约某品牌化妆品生产商被告上法庭。1869年,美国医学协会的创办者之一,刘易斯·塞尔(Lewis Sayre)医生接连救治了三位年轻女士,她们都是在使用了莱而德(Laird)品牌的“绽放青春”系列化妆品后,身体开始变得极度虚弱,刘易斯医生将此种病症命名为“铅麻痹”。该产品的广告声称,该产品具有美白、去皱,使皮肤光滑的作用,然而除此以外,它还具有致残效果。三位女士大约每月一瓶,在连续使用该产品两到三年后,手部肌肉麻痹瘫痪,“枯瘦如柴”。其中一个女孩年仅21岁,显然足够年轻,根本不需要用什么“绽放青春”的产品。该产品的广告和医学杂志插画,如同两个极端的对立面,一方描绘“高效的美容”,另一方则刻画“高效的致残”。

左图为莱而德品牌“绽放青春”产品广告,1863年,美国国会图书馆收藏。右图为19岁患“铅麻痹”的女孩图,因使用“绽放青春”产品手部肌肉麻痹瘫痪,1869年,插画来源于刘易斯·塞尔医生的医学报告。

广告中,女孩优雅地打开手中“液体珍珠”的盒盖,然后涂涂抹抹;医学插图里呢,只有一个无头的病人,两手扭曲,无力下垂。现在,我们称这种病症为“腕下垂”或“桡神经麻痹”,致病原因就是铅中毒。插图中19岁的女孩不能“吃饭、梳头,连一根针或是衣物上的一颗纽扣也拿不动,事实上,她的手什么也做不了。”好在经过几个月的药物治疗和“电疗”,通过在手上植入假体,三位女士“幸运地”康复了。此后几十年间,该品牌产品继续在市面上销售。我们可以通过19世纪80年代的广告看出,该品牌向消费者宣称,产品经美国卫生委员会检测,“完全不含任何有害物质,不损害人体皮肤和健康”。

因时尚而受害具有“性别特色”

1875年上市的美国粉饼品牌泰特洛(Tetlow)的“Swan Down”系列,曾经风靡一时。该产品以“安全”作为卖点,外包装上直接印有“无害”两字。品牌创始人亨利·泰特洛是英国人,移民费城后,成立了一家化妆品及香水公司,大放异彩。泰特洛的品牌之所以取得成功,从表面上看,在于他发现了一种廉价的美白代替品—氧化锌(这种配料现在仍用在防晒产品中),取代了早期化妆品行业使用的有毒物质。于是,原本买不起化妆品的普通妇女们,也能买上一两盒胭脂水粉了。靠着这些人,亨利·泰特洛发家致富。这款粉盒内包装上印着一只天鹅,它悠闲自在,浮在水面上,湖水下方,有这样一行标语,“其他粉饼来了又去,只有Swan Down伴你永恒”。

后来,我从古董商那里买到一盒未开封的Swan Down,并送到瑞尔森大学实验室进行检测。实验结果让人笑不出来:这种粉饼中确实含有锌,但也含有大量铅粉。泰特洛的市场宣传无疑具有极大的欺骗性,Swan Down本应起到温和美白的作用,但是,长期使用该产品,其中的铅粉可能通过血液进入肺部,在人体内堆积,然后,“伴你永恒”。

美国粉饼品牌泰特洛(Tetlow)的“Swan Down”系列粉饼,含铅,约1875-1880年。

遗憾的是,你的永恒不在脸上,而在骨头里、牙齿中。

历史上,这样的有毒化妆品不胜枚举,令人毛骨悚然,然而,铅作为染料的重要原料,今时今日,其危害仍然是一个无法解决的大问题。铅为重污染物,法律明令禁止将其用作化妆品配料,因此我们很难在口红的配方表上看到这个成分。口红可能被吃进嘴里,唇部皮肤又薄,有毒物质特别容易经由唇部被人体吸收。尽管法律规定,只要产品含铅,不论含量多少,均为不安全产品,但是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该机关负责规范化妆品安全)表示,就口红而言,现今还没有绝对安全的产品,因为铅仍被“有意”地加入唇膏之中。

2011年,FDA抽查了400支口红,成分中无一例外含铅。2013年6月,我特意在多伦多大小药房搜寻铅含量最高的有色唇部用品,发现有两种含铅量位例前七的产品上架,欧莱雅Colour Riche Volcanic 410号,以及Tickled Pink 165号。就我本人而言,读了相关医学报告后绝不会再把这两种口红涂在嘴上,但是,吸引力仍在。410号唇管为闪亮的金色,闻起来甜甜的,明亮饱满的橙色是当年的流行色。作为前沿色彩,橙色甚至出现在Prada、Marni、MarcJacob等一线大牌的2010年的秋季秀场上。

2015年我再次检验了这两种口红后发现,410号中的铅含量大大降低,从原有的百万分之七,降低为百万分之一,但是165号中的铅含量,仍与两年前一模一样。到目前为止,没有明确的数据可以表明,女性每日会无意摄入多少口红,也没有数据显示,这些成分的摄入量达到多少时,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但我仍希望在此谴责这种对铅含量监管不力的行业现状。

大家得明白,作为消费者,如果仅仅看中口红的香味、色泽、闪亮度,或是被铺天盖地的广告吸引到无法自拔,无视产品安全,继续购买诸如410号之类的产品,那么,一切都不会改变。Swan Down也好,“绽放青春”也罢,此类事件将不断重演。

另外我得说,这种危险还有“性别特色”。许多国家的健康与安全的相关规定,将化妆产品明确地区分为两类,一类产品监管力度小,主要用于女性,称为“美容”类产品,包括化妆品、染发剂等,另一类产品监管力度较大,称为“洗护”类产品,包括洗发沐浴液及香水香氛。这种明显具有性别歧视的条款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工作及社交环境要求女性化妆。

因此,虽然从古至今,男性因时尚而受害的案例数不胜数,但是,就现代社会而言,社会及科学调研的重点,应该更多地放在那些至今仍被要求穿着时尚的群体,即女性身上,这样,你才能看到延续至今的危险。

(图片来源于新京报及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