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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穿越千年的竹艺之美竹编如何破茧成蝶   

“此身愿劈千丝篾,织就湘帘护美人。”中国人天生对竹子就有着特殊的偏爱。

竹编是一门技术,更是一门艺术。早在新石器时代,就用竹来编织器具存放物品。为解决储水问题,在竹藤编制的篮筐为骨架,外涂上糊泥,制成竹藤胎的陶培,成为最早的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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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秦汉时期,竹编工艺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湖北江陵马山战国楚墓出土过一些距今2400多年的竹席、竹扇、竹笥和竹筐。那时已出现了竹塌、竹床等纯竹制的家具,彼时,竹床还不是床,而被叫做“第”,如今的“床第”一词大概就是发源于此。此后在整个封建社会不断发展壮大,编织越来越精巧,还和漆器等工艺结合起来,创制了不少上档次的竹编器皿,盛行不衰。时至明代,大到坐卧用具,小到箱柜器皿,竹编器物随处可见,是与人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事物。至今我们还能在数百年前的古董老竹箱上看到精美的手编纹理,以及漆器工艺在竹编提篮上留下的旧岁月痕迹。

已走过千年历史的手工竹编艺术,编织过程不外乎这么几步:起底、编织和锁口。就这么简单的几步,以竹篾挑压织出经纬,千变万化的图案随手而出,所呈现的纹理之美远不是大工业时代的机器能够轻易替代的。

传统的竹编工艺有上百种,常见的四边编法、六边编法、八边编法,复杂点的如网状编法、绳结编法、回字形编法等,多种多样的编织方法形成各具特色的精美纹理:十字纹、人字纹、六角纹、龟甲纹、麻叶纹、椭圆纹、螺旋纹、菱形纹等等,每一种纹理都有着独特的质感与美感。

挑竹、片竹、编竹,在匠人手中,成就一件件精美的工艺。柔韧之美,劲节之持,诠释竹风雅韵。如今,像所有传统手工艺一样,单纯的竹编手艺人越来越少,但仍有一些匠人仍坚持着这门手艺,孜孜不倦地追求新的艺术。

竹枝交横绸缪间是历史与传统积蓄下的技术,亦是生活的艺术。怀着一颗对自然万物的敬畏之心,以竹这种朴素的自然媒介,施以精湛的编织,将自然之美浓缩在纵横之间。 

用文创和设计让非遗直面未来 

中国的竹编工艺历史悠久,竹编文化底蕴深厚,在长江以南和四川等多竹地区,传统竹编工艺品包罗万象,但另一方面,竹编人才青黄不接,传统竹编制品的产品竞争力不足,如何将竹编工艺与现代设计结合一直是个需要长期探讨的研究课题。近日,国家艺术基金2019年度艺术人才培养资助项目,“竹编工艺文创设计人才培养”研讨会在杭州三台山庄举行。

让年轻人愿意学,让“老师傅”学会教

该项目由浙江科技学院艺术设计学院院长郑林欣联合乌镇竹编传承人、嘉兴市工艺美术大师钱利淮,以及专业研究团队和师资团队组建而成。目前,《竹编工艺文创设计人才培养》项目已经顺利结业,而此次研讨会的召开,既是一次项目结业报告,也是一次业内高端交流研讨,对整个竹编文创业及手工艺术领域都将产生积极和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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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研讨的除了项目团队外,请来了浙江大学、湖南大学、中国美院、东华大学、浙江理工大学等院校从事设计、文化研究多年的资深教授、学者、专家,围绕竹编文创的创新、非遗文化的传承发展等方向,展开了积极的研讨,分享了自己的研究成果。

对于郑林欣教授主持的《竹编工艺文创设计人才培养》项目,与会专家在听取了项目组浙江科技学院艺术设计学院工业设计系系主任卢艺舟精心准备的成果汇报后,给予了一致的高度评价。该项目在选择学员、课程安排、授课方面,真正做到了因人而异地去进行指导,因此才能在短短百余天的时间里,硕果累累,给整个竹编行业带去了真正有价值的探索和影响,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竹编,作为中国最乡土的东西之一,和许多非遗项目一样,传承出现了问题,尤其是在人才培养方面,年轻人不愿意学,会的人更不懂怎么去教,此项目正是从这个痛点入手,去探索和实践解决这一核心痛点的方法,不仅仅给竹编行业带去了新的曙光,更是给整个非遗文化产业提供了新的思考方式。

一次面向未来的研讨

非遗文化,有着1.4万亿的庞大关联产业,参与研讨的专家学者,都在自己的研究领域孜孜不倦地做着探索。

设计究竟应该怎样去影响古老的传统手工业,怎样去拯救或者说再生传统手工业?每一个非遗项目怎样从仅是一个小小的地方资源,通过设计知识的融入,最后成为具有全球价值的东西。在数字化、智能化、全球化的当下,非遗何去何从?与会专家们从竹编出发,结合自己的研究领域,徐徐展开了一幅令人激动的画卷:智能时代的“新非遗”。

湖南大学设计学院副院长季铁一直在探索和实践如何让设计参与到非遗文化的生态建设当中。中国美院院长助理吴小华讲了一个小故事。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美院曾经做过一次手工艺领域的培训,这样一次当时看起来很小的培训,却在后来造就了六七位国家级大师,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他表示:同样的,这次的项目规模虽然不大,但这类课题只要坚持做下去,就一定会产生积极的意义。浙江大学教授孙守迁同样认为,非遗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历史,而现在做的,是为了给未来留下这个时代的历史。

不光是竹编,许多中国传统手工艺,都需要注入新的生命力,面对困境,一味回避只有死路一条。研讨会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与会专家们的讨论热烈而深远,他们关注的并不仅仅是当下,而更多的是未来,通过设计、通过文创,让古老的手工业去直面未来。

延伸阅读:被誉为“人间国宝”的竹编艺人赋予竹艺生命和诗意   

“有嘉生之美竹,挺纯姿于自然;含虚中以象道,体圆质以仪天。”东晋诗人江逌在《竹赋》中简明扼要概括了竹子在中国古典文明中的价值和深意。竹子不仅有伦理、宗教的寓意,竹子还是一种美学的代称。

日本室町时代,相当于中国明朝时期,中国的竹编工艺与煎茶同时传入日本,日本从中国带回了诸多“唐物”,如日常所用的竹编器,置炭的竹篓、摆放茶器花架、文人雅士使用的花器等。现日本竹编花器技艺就是源于中国的“唐物”。

到了江户时代末年及明治时代初年,日本汉文化达到全盛时期,当地文人阶层开始崛起,虽日本竹编极度崇尚中国风格,将中国的“唐物”奉为珍品,但如何发展出日本特有的编织手法和造型技巧,并与中国传入的茶道、香道、花道相结合成为艺人新的革新目标。某种程度上说,日本茶道的兴盛也是带动竹编产业发展的重要动力。现多数竹编器已超越了实用性转变成了审美独特的艺术品。

与其它艺术门类相比,竹编器可谓是一种相当小众的艺术门类。它讲究的是师徒制与传承性。想要掌握竹编技术,从一开始就要跟随一名技艺高超的艺人经历严苛的传统学徒。所以大多数竹编器艺人的职业生涯都和某个世家联系在一起。相对来说世袭制传统的工艺匠人较为保守,因为他们有着传承上辈的古法工艺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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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地域文化背景的差异,日本的竹艺分为关东、关西两大系统。18世纪到20世纪早期,关西是一个煎茶茶道发祥地,是著名的“文人篮子”。最初以关注竹艺本身,模仿“唐物”为主,后期关注点逐渐提升到传统文人趣味上;关东地区则从传统出发,竹编器更具有艺术性与创造力,因该地区所出竹的特性,在技艺上更具有独特性,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径向片皮的优势,可使竹子从一边弯曲至另一边,类似于捆扎式的技艺,这点对于竹编器造型尤为重要。

纵观日本近现代竹编艺术发展百余年历史,涌现出诸多著名竹编艺人,如:初代前田竹房斋、二代前田竹房斋、初代田边竹云斋、二代田边竹云斋、初代和田和一斋、五世早川尚古斋等。在这些身怀绝技的日本竹编艺人中,更有一些被誉为“人间国宝”。

与其它民族民艺面临的如何传承发展困境一样,日本早就意识到文化遗产保护的重要性。1955年,日本建立了“人间国宝”认定制度。政府在全国不定期选拔认定,将那些大师级的艺人、工匠,经严格遴选确认后由国家保护起来,并予以雄厚资金的投入,用以磨练技艺、培养传人,以防止手艺的流失。自1967年以来,已经有六位竹艺家先后被评为“人间国宝”。

近年来,各行各业都在追求工匠精神。“匠人”一词在日文中写成“职人”,日本的匠人文化则源自于明治维新时期。“做到了极致,成为匠人”这是对工匠精神最完美的诠释,这早已化入日本人的骨髓,成为了日本社会的常识。因此“工匠精神”在某种意义上促使日本民艺达到了现有的高度。

日本禅学思想强调涤清心境对自然万物的敬畏,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这些竹艺家的竹编器,他们在极力追求强调竹材本质特征的同时,也是在追求自己的灵魂融入作品,赋予它们生命和诗意。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热爱着自己的职业,经历岁月的熏陶,却更显张力。 

(图片来源于美术报及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