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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和爱琴海购物公园联合呈现大型公共艺术项目“镜像”。本次公共艺术项目邀请21位海内外知名艺术家根据爱琴海购物公园的地缘环境和空间结构,专属创作公共艺术作品,其类型包括绘画、装置、影像、场地特定艺术等。以下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相关报道。

▲ UCCA与爱琴海购物公园联合呈现大型公共艺术项目“镜像”

艺术介入公共空间,这个话题由来已久。

而这种话题在当下正在变成一个越来越紧迫性的问题。这种紧迫性从何而来?它有可能来自于艺术当下本身,来自其话语的自建构,犹如一座正在生长的通天塔,它以自身为养料,画地而扶摇直上。它是否注意到它离地面已经太遥远了?艺术与大众世界之间的分歧和沟壑已日趋严重化,当艺术家们回过头来张望时,磁极的两端正在发生着大破坏,也发生着大弥合。

而这,正是艺术与公共空间的关系之紧迫,其来源是危机,而这个问题将会在未来越来越趋于明显化和白热化。作为艺术家或是公共空间的管理者,都试图将磁极的两端往中间拉,这当中必然将迸发出各种问题,它不仅仅是景观作用,而是精神投影的一种现实撞击,它以极其严格的不可见的律法锤炼着艺术家,同时,它又将鞭打和拷问着他们荒诞而又现实的问题,而这就是撞击。

▲ 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副馆长、“镜像”策展人尤洋

▲ 青年收藏家,上海爱琴海购物公园公共艺术项目负责人,“镜像”策展人車宣橋

而在这次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和爱琴海购物公园联合呈现大型公共艺术项目“镜像”,试图将艺术家和大众这两方进行一种新的审视,而整个审视的场景,就是一座超级购物中心属性的爱琴海购物公园。二十一位艺术家,在这座舞台上将登场,以接受这不可见的律法捶打。

正如曾经开办过“徐震超市”这样的介入公共空间项目的艺术家徐震在接受“凤凰艺术”采访时所说:“在社会巨变的时期,空间的性质、艺术家的功能和公共性也一直在变。在美术馆中做展览可能是一种责任,是一种正常的心态,而在一个商场里做展览,可能有一种期待。”

▲ 艺术家徐震接受“凤凰艺术”采访

那么,这样的期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期待呢?在漫长的历史中,艺术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公众的?在当下,都市生活与文化艺术又呈现出何种关系与相对位置?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副馆长、本次项目的策展人尤洋说:

“城市,就是今天艺术的媒质与中介。当都市生活已经与自然分离而充满景观拟像,艺术也随之开始质疑自身,进一步拓展实践意义。对于艺术发展而言,每个时代的科学技术水平决定了艺术创作的物质层面,而空间则赋予艺术作品与观众以“位置”的概念,从而折射出艺术实践的社会人文价值。此外,空间也具备工具属性——城市管理者通过空间分配来组织社会流动,在流动过程中使得社会各资源更加适应当下的生产和消费关系。”

▲ 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和爱琴海购物公园联合呈现大型公共艺术项目“镜像”展览现场

在人类过去的历史中,曾经有过一些值得注意的艺术介入公共空间的项目。其中一个例子是1999年在英国伦敦市中心特拉法加广场上的那个空柱基,现在亦被称之为“第四柱基”的公共艺术项目。事件最早由英国皇家艺术协会的主席兼企业家利斯发起,建议为该空柱基上安放点什么东西,遂后引起当时的文化媒体与体育部大臣史密斯的注意,最后委托三位艺术家创作出三件艺术品依次放置在该空柱基上,接受每天涌入广场数万游客与本地人的瞩目。从此每年都会有不同的艺术家在此广场上创作作品。它激发的话题和灵感,关于当代艺术在城市中的角色定位,关于公众参与空间塑造,甚至讨论到国家形象定位与历史文化问题,可谓打开了一道带有公众物理性质与艺术精神性质交叉的位面空间。在这里,艺术品变成了一个释放点,也成为了一个放射点。

不同的公共空间,具有着不同的附加属性和语言结构。在上述伦敦中心特拉法加广场上,政治、历史、文化这些带有宏大主题和厚重色彩的元素是整个空间场域的基调。而大型购物中心,这样一个带有消费主义狂潮和荷尔蒙紧迫度的空间,它又有着怎样的特殊属性?

▲ “镜像”策展人尤洋带领媒体及嘉宾进行导览

正如策展人尤洋所说,大型购物公园正是今天新式的城市综合体空间,也是社会流动中的节点。购物公园具备巨型交换网络的功能,在其中,知识、文化、信息、美学、购买力等要素错综复杂,彼此相互重叠、相互渗透。大型百货商场向购物公园转化的过程,映射着大型城市的局部已呈现出的超工业化或后工业化特征。在这个共同体中,社会关系和阶层属性会被暂时搁置与重组(无论是在电影院、超市、还是在屋顶花园),个体的身体意识成为空间内部的行动主体,赏鉴、购买、学习、分享则成为个体行动的关键词。

于是,在这里,按照尤洋的解释,整座购物中心成为了一个复杂而交错的巨型生态体,它按照自身的要求和系统营造了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具有一定的自足性。而艺术家,所面对的这样一个巨大的充斥着消费信息的空间,他们该如何选择作品,“镜像”这个公共艺术项目正要回答我们以上的这些问题。

作为这样的一个巨型公共空间,当代艺术如何与其相结合,如何介入公众生活,成为众多当代艺术家所思考的问题。在当今世界,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开始尝试进入公共空间,而作为这样的一次公共艺术项目的策展人尤洋表示:世界是一面镜子,它对观众和艺术家而言,具有着双重隐喻,试图进入,无论对观众还是艺术家,都拥有着一种挑战。而当代艺术如何更好地融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则成为了学术上更加艰深的话题。

▲ 徐渠雕塑1组3件《拉奥孔2017》及《拉奥孔手臂-1》

在进入这座消费之城的入口,艺术家徐渠创作的《拉奥孔2017》将形成这个展览的指引。徐渠根据古希腊时期的著名大理石雕塑《拉奥孔》(出自爱琴海罗德岛)进行了一次视觉研究,他运用了工业时代极简造型来进行塑造。在古希腊原作里,当这组雕像被挖掘出来时,缺少两只胳膊,后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其复原,如今艺术家徐渠也制作了两只手臂,将它们隐藏在通往购物中心的路上,期许着人们能够发现它。他通过今天的技术手段强化了原作的轮廓线,并通过轮廓的重叠使得经典在新的时期产生了新的美学意义,也推进观众对于观看提出新的要求。

在这里,探讨了观众和艺术之间的互动,除此之外,莱安德罗·埃利希的装置作品《更衣室》、刘韡的《迷局-ε》、周啸虎的 《沙之书》等作品也探讨了观众与作品之间的关系。《更衣室》模拟了我们所熟悉的商场环境,但在作品中,现实和表象之间的界限逐步消失,观众感知的参数发生改变,镜子消失了但又似乎随处可见,观众的行为反应成为作品的一部分,成为表演的共谋。《迷局-ε》以镜面形成一个图像与信息的集合点,使用了大量镜面元素,在商场中庭回应观众的观看与期待,周遭来去匆匆的身体和广告形象指向无数个人命运之间的相互映射。周啸虎作品《沙之书》则提示了观众的身体视点与作品之间的相对位置和关系——意义或诗意都随着观众的逼近、修正、定位和离开而随之生发、离散,身体位置与作品的相关性决定着作品的价值,意义因观众而存在。

▲ 莱安德罗·埃利希《更衣室》

▲ 刘韡 《迷局-ε》

▲ 周啸虎 《沙之书》

对于“镜像”这个主题而言,策展人和艺术家都在考虑,今天城市生活的很多事情都是一体双面的状态。在波谱艺术之后,艺术和商业已经变得密不可分。如果我们回望艺术史,实际上艺术和商业的关系从来没有断裂过,比如说文艺复兴时期,富贵家族和艺术家之间的关系。而今天的商业空间,一个超大体量的商业综合体,它某种程度上已经具备城市空间的所有功能。在这样一个商业综合体里,你可以生活半年一年都可能不会死掉,你甚至还可以在其中学习去健身,去成长,还可以思考艺术。正如策展人尤洋所说:

“我觉得这种空间切换的属性是非常快速的。美术馆中的很多观众也不仅仅抱着一个去学习了解艺术的动机去看作品,他们可以说是在感受生某种活方式。而镜像都是映射出我们日常生活中很多一体双面的情景或属性的切换。在这样一个商业空间里,我们面对一个作品时,面对的是一个商品还是一个艺术作品?实际在我看来,这两者的属性密不可分,它就像一面镜子。同时,在这样的空间里,观看作品的人,既是一个商品的消费者,又是一个艺术的赏鉴者,一个艺术的观众,同一时刻,这两种属性我们都可以具备。”

辩证法不是公共艺术的安全岛

那么,这是一个商业公共空间还是一个艺术空间呢?策展人尤洋认为其实两者的属性皆具备,也就是说,我们今天的当代性和我们的生活是没有界限的。艺术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艺术。尤洋认为,关键得看观众具备着一个什么样的眼睛。有什么样的眼睛,就会看到什么属性。通过对一个艺术作品的赏鉴,所形成的结论和感受,最终照射出一个镜像,指示着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艺术和生活真的没有界限吗?当这世界出现了解构思想之后,世界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如果当两者当真能融为一体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说,艺术已经是被终结了: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艺术,而又都不是艺术。它们的区别只在于观众眼睛的区别。但是,这样的结论是可靠的吗?这是否是一种语言游戏,从而刻意抹去了一些重要的构成成分。这是当今艺术界的辩证法吗?但我们很明显得到艺术家们的某种共识,那就是:艺术并未终结。

▲ 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和爱琴海购物公园联合呈现大型公共艺术项目“镜像”展览现场

那么,矛盾与逻辑的断裂就此产生,两种结论是不相容的。正因为如此,公共领域的艺术创作争议从未被真正解决过,艺术评论家们只能暂且用这种巧妙的辩证法,把这个核心问题巧妙地包装并遮盖起来。但这并不妨碍人们继续去探索其中的奥秘,正因为如此,介入公共空间的艺术创作从未停歇,不过,我们仍然需要面对这个艰深的问题。

一件艺术作品,它是在何时被看作“艺术”,何时又被看作是“非艺术”呢?它取决于观众和艺术家两者,而这正好也形成了某种镜面。一件拙劣的艺术品,观众也可能把它看作是“艺术”,一件优秀的艺术品,观众也可能把它看作是“非艺术”。而在这当中,谁才是主导者呢?是观众吗?

当然,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主导者应该是艺术家。艺术家决定了观众将会触碰到什么,艺术家决定了作品的最终成型,艺术作品是艺术家的意志体现,尽管它被创造出来之后,艺术家将退居到作品的背后,消失不见,但这也并不意味着艺术家的意志已经消失不见,所有的主导都让位给了观众。

于是,一件好的艺术品,它的评判点,应当是它是否完全达成了艺术家的意志,并且,它是否具有足够的力量,将这种意志传递给观众,尽管这种力量不会是绝对的,但它仍然是起着主导作用的,它将最终表现在观众身上,观众是否觉察到了这种意志。

那么,我们可以较为清楚地做一个简单的陈述。艺术家在公共空间中究竟是会遇到何种具体的困难?这种困难是很显然的意义上,是挑战整个空间场域的信息载量的障碍。当艺术作品放在美术馆时,整个空间的场域,将是有利于艺术家的,因为在这里,空间的信息载量足够减掉多余的信息噪音。在这里,频段是可以被限制在某一波段范围之中的。

而公共空间将会出现什么问题?比如大型商业中心,在这里,整个场域充斥着消费主义的信息载体,而艺术家想要聚焦观众的信息接收频段,必须使用特殊的技巧和极其强大的力量,来促使整个空间的场域向艺术家意志所期望的方向进行,而这是评判一件公共空间内的艺术创作是否真正达成或达成程度的量化考量。

▲ 莱安德罗·埃利希《更衣室》

于是,试图抹去艺术与生活边界的辩证法是不可取的。艺术家应该正视这个问题,这将是所有试图介入公共空间的艺术家必须面对的问题:你如何控制场域?在这场大型公共艺术项目的作品中,我们仍然可以见到一些在这方面做得较为优秀的艺术作品,其中之一便是莱安德罗·埃利希的装置作品《更衣室》。

在这件作品中,艺术家莱安德罗·埃利希巧妙地使用了一种空间技巧,使得观众主动进入艺术家所创造的空间。当观众走进《更衣室》时,他感官所包围的整个世界,将会从信息嘈杂的消费主义和荷尔蒙的狂潮中脱离,从而进入艺术家为观众所设定好的频段。于是,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作为公共艺术的某些可以使用的策略和方式,其中之一便是艺术家试图主动消除观众的噪音环境,这一方式比开阔性的作品更具有意志传递的优势。

▲ 李景湖 《彩虹》

在其他一些巧妙的技巧中,我们可以看到艺术家们是如何将观众的注意力进行迁移的,比如李景湖的《彩虹》。在这件作品中,艺术家巧妙地将作品置于商业空间的隙缝之中,它所产生出来的效应,恰好寻找到了在场域之中的一个边缘的自由之处。在这里,观众的注意力将会从惯常的视觉经验种脱离而出,在里世界中发现了一处脱离世界的异空间。于是,这样的异空间,其本质的场域就发生了变化,商场再也不能主宰它了,它已完全属于了艺术家的自由玩物。

▲ 陆平原《每一位伟大的猫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的主人 - 起司》

而陆平原的《每一位伟大的猫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的主人—起司》则是以强感官视觉冲突来进行对空间场域的控制,在这里,情感和情绪是主要的操纵方式,如果我们可以认为艺术家的策略是一种操纵的话。很显然,巨型猫爬架,本身的情感潜意识是巨大的,当观众走近它时,强烈的信息将包围住观众的五感,在这里,观众犹如被艺术家用线牵引出了原有的场域。在这里,观众将不自觉地思考面前的这件巨大的猫爬架。但是,我们请注意,并不是所有的巨型作品都能获得这个效果,如果读者能够分辨出巨型猫爬架和巨型奶油之间的区别的话。

在整个商场环境中,还有一个空间也是非常适合艺术家进行创作的,那就是这次展览中所涉及到的通往洗手间的通道。在这里,它可以形成一种逃逸点,正如许多艺术家所直觉到的,他们使用全包围的方式将整个空间变成它的作品。当然,这种技巧与《更衣室》的效果是一致的,但是,最终的成品是否能够达成艺术家所需要的意志,则完全取决于艺术家如何使用他的意志,他是否能够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将观众的接收频段操控到他所期望的某个频段,这就是考验艺术家的地方。

▲ 梁曼琪《空间绘画-扑克》

▲ 石青 《一个商场的诞生》

▲ 李景湖 《白云》

▲ 梁半 《群星》

▲ 徐震 《徐震专卖店》 

公共艺术是一项具有挑战性的项目。对艺术家而言,这里不再是他们的安全岛,他们将与场域中的其他纷杂狂乱的信息进行对抗和争斗,他们将不仅面临一个充满噪音的世界,在这里,既有战略的,也有战术上的。而更高明的艺术家,则可以将整个场域的信息转化为他的意志所用。

当艺术家离开美术馆,他们才会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因他们而运转,他们或许会知道,世界远比他们在工作室中想象的要大。一些艺术家不屑于在这种场域进行创作,或许他们并没有完全明白在这样的场域中的尝试,将会为他们的艺术创造出怎样的新的思考方式。或许有些艺术家的抗拒,源于某种恐惧,在这里,他们所精心多年创建的通天塔,是否将面临中吹枯拉朽的沙漠风暴。

对于这万千世界里的公共空间而言,有些艺术家已经准备好了,有些艺术家则还没有准备。

展览作品

▲ 徐渠《拉奥孔2017》黄铜、大理石

本件作品为艺术家徐渠根据古希腊时期的著名大理石雕塑《拉奥孔》所进行的视觉研究,特为“镜像”项目委托创作。在过去的20个世纪中,不同时期的杰出艺术家以《拉奥孔》为创作原型,结合自身创作特色和时代精神进行演绎,以至于将《拉奥孔》的视觉形象拓展成为一个公共图像资源。无论是观众在罗马梵帝冈美术馆欣赏阿格桑德罗斯等创作的最初版本的大理石雕塑《拉奥孔和儿子们》,还是观众在其他公共空间偶遇到后人所对其致敬的雕塑作品时,似乎都会有这样一种感受——雕塑形象的轮廓逐步被铭刻在记忆滤镜中。在“镜像”项目的版本中,艺术家通过今天的技术手段强化了这些轮廓,通过轮廓的重叠使得经典在新的时期产生新的美学意义,也推进观众视觉的进化从而拓展新的观看要求。

“拉奥孔”雕塑的手臂的局部在艺术史上有一段传奇的经历。在1506年,罗马出图的雕塑中,有两个手臂是残缺的,当时的艺术家根据视觉经验修补了这段残缺。随后,人们发现了真实的残缺手臂,并且重新安装了上去。这个过程非常有意义,它不仅印证了审美的变化趋势,也体现了艺术家作为美学缔造权威的时代局限。最终,我们是否可以揣测过去和未来?

▲ 石青《飞逝如电》永久自行车、不锈钢零件、LED灯管

装置作品《飞逝如电》试图讲述城市空间与日常生活之间的关系。在上海这座中国最早进行工业化的城市,自行车是与日常生活联系最为密切的个人交通工具,几乎成为这个城市的“图腾”,渗透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时也进入到我们的记忆之中。电作为维持城市运转的能量和新的“神灵”,也是这个城市现代性与速度的象征。艺术装置中的LED光束和似乎永不停止转动的车轮,唤起人们的公共记忆,引导人们探索城市的生存机制,最终激活人们的心理现场,在追忆逝去时光的同时,也在迎接新的生活。

▲ 徐震《永生——被丘比特之吻唤醒的普赛克(天使之吻),欧特律阿戴斯》矿物基复合材料、矿物颜料、不锈钢、大理石

大型雕塑《永生——被丘比特之吻唤醒的普赛克(天使之吻),欧特律阿戴斯》是徐震-没顶公司为“镜像”特别创作的艺术作品,属于徐震最具影响力的作品系列之一——“永生”系列。作品将人类文明史上最经典的几座人物原型——来自古希腊神话和史诗的西方雕塑——以一种戏剧化的、轻盈的方式组合在一起。这些体现人类的力量与美的雕塑,在徐震的作品中,以雕塑语言的复杂性被重构,并释放出人类文明遗产在当下语境中的全新能量。

▲ 刘韡《迷局-ε》钢、镜子、铝合金

刘韡以镜面为主要创作材料的作品《迷局》系列作为一个巨大的装置首展于2015年。《迷局》系列作品与人类的观看方式直接相关,以一种迂回而诗意的方式关注外化了的个人命运在悠长历史中的呈现。本件受“镜像”委托创作的作品《迷局》大量使用镜面——这些镜面从古希腊建筑的审美形式中汲取灵感,与爱琴海的文化遗迹遥遥呼应,并被切割成洋溢着当代极简美学特质的造型。而从俯视的角度观看,《迷局》整体隐喻着某种星座的空间排列方式,在这个意义上,此作品指向无数个人命运之间的相互映射,或是人们尝试与遥远的宇宙时空相联结所进行的努力。由于镜子自身的特性, 每一瞬间出现的图像都可以被看做是上一刻图像的延伸或者否定,时间在这里体现出对抗性的结构——当人类历史步入到发达工业社会阶段后,社会系统成为各种生产方式的象征,不同意识形态之间的对峙,总为人们带来新的刺激。当平面的镜像在作品中相互交融互为映射时,这件作品是否具备传统意义上的“内部”?《迷局》积极鼓励人们以新的途径来思考“观看”的意义。

▲ 陈文波《文明高度》木板油画、综合材料 

都市的消费景观一直是陈文波长期进行研究和创作实践的对象。在后工业的引力场下,在物质的光晕中,所有事物都在散发着美好与麻醉、绚丽与无奈的混合气息。这既让人沉浸,也在某些时刻令人产生想要摆脱的念头。在受“镜像”委托创造的作品《文明高度》中,艺术家在造型中融合了古埃及金字塔与中国传统盆景的元素,又通过所在空间的名称遥指地中海另一个古老文明。这些并置的文化图像在矛盾中融合,在不和谐中获得新的指向与意义。

这个文明的纪念碑提示我们进行思考:上升和下降都是平稳而安全的吗?在我们的物理和心理空间里,除了学习和购物是否还有其他的常态?当代都市生活诱导着我们追求心跳,我们能在这样的电梯上到达我们的极限吗?最高有多高?最低在海拔以下三千米吗?总之,我们感谢这个上下通道,载我们去欲望的顶点,去和梦与时代亲吻,安静地、平稳地、永恒地。

▲ 秦思源《天旋地转》不锈钢、电机马达、木质结构

自改革开放以降,大型购物中心处在中国经济转型的前沿地带。在这个舞台上,城市消费者们日夜奋战,马不停蹄地推动着中国由生产大国至消费大国的经济角色转变。因此,中国的消费者对于国家层面未来的构想中起着重要的作用。然而,在全球化时代下,每一个国家都位于一张由国际贸易、金融等要素相互联结而构成的网络中,这个网络中的每一个体都有着不同的经济规模和增长速度。《天旋地转》这件作品中包含了世界前十大经济体的世界地图,这些地图的大小与每个国家的实际地理面积并不成正比,而是基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统计数据,面积与其经济增长实力成为正比。同时,每个国家地图的运转速度与本国经济增长率相关:顺时针运转意味着经济增长,逆时针运转则意味着经济萎缩。良好的经济运转预示着国家将步入充满希望和前景的未来,而经济颓势则暗示着潜在的风险——时间并非对每个国家而言都是一视同仁的助益者。作品所使用的镜像材质使观众能在作品中看到自己的形象,也促使观众反思自己是如何参与到经济全球化的角力之中的;同时,每个国家地图作品背面的镜面材质使得作品中出现了多重映射,虚拟的物理空间在视觉上显得更深了,这也是对全球金融误导性本质的隐喻。

▲ 莱安德罗·埃利希《更衣室》木质结构、金色边框、镜子、窗帘、双针灯泡、凳子、挂衣钩、深灰地毯

我们会在这个繁华世界中迷失吗?私密空间是源于一种孤芳自赏的需求,还是为我们提供逃避外界的庇护所?公共艺术大师莱安德罗·埃利希受“镜像”委托创作的作品《更衣室》模拟了我们所熟悉的日常生活环境中的构造。但在跨过门槛之后,现实和表象之间的界限似乎变得模糊起来,观众会发现自己被投射到一个虚幻的空间中,感知的参数已经改变,现实世界也随之发生了转变,观众的行为反应成为景观的一部分,成为表演的共谋。我们不知道镜子在哪里,但镜子又似乎无处不在。如果想要进行准确的判断,这既要求观众运用身体的技巧,也要求他们运用大脑的技巧。

▲ 李景湖《彩虹》废旧用品

《彩虹》收集了爱琴海购物公园周边居民日常使用过的旧物品,通过颜色顺序的安排放置,呈现出一条人工彩虹。在常规的购物场景和日常生活中,商品一般被认为只有使用价值,但一经使用,这些物品便带有了人的痕迹和由此产生的社会学和历史学意义。通过艺术家的改造和提练,艺术的意义与动机被注入到这些物品内部;与之对应的是,人的存在状态和心理动态正处于不断被物化的过程之中。每一位“镜像”的观众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今天的“劳动者”和“生产者”。《彩虹》喻示着无论生活多么艰辛,人们都总是充满着希望!永远不要忘记“生活高于一切”!

▲ 徐震《天下》铝、喷漆

徐震-没顶公司出品的“天下”系列油画自2011年推出以来,已经成为徐震最具识别度、最受藏家和机构青睐的代表作品系列之一。将油画颜料置于奶油裱花袋中,依循奶油蛋糕裱装程序制作——“天下”系列油画作品既保有了真实奶油的滑腻甜美之感,又因为视觉的密集、尺寸的夸张而呈现出虚假迷幻的景观。在充满权威感的作品名称下,“天下”折射出的是全球化享乐主义潮流下的狂欢。在让人五色目迷、口舌生津的密集奶油花之间,“天下”透露出一种材料与载体之间的微妙构成关系,层次和空间在此被巧妙地融入到绘画和行动的思考当中。2017年,徐震-没顶公司出品推出全新“天下”系列雕塑,将最受青睐的代表作品即平面的奶油画作品的细节转换为引人注目的雕塑作品——酷似蛋糕表面奶油花造型的大型雕塑,并利用材质与载体的再一次巧妙转换,构成了感官刺激与现实主义隐喻的多重内涵;夸张的造型、诱人的色彩呈现出全新迷人的视觉景观。

▲ 徐渠《迷宫》布面丙烯

《迷宫》系列作为艺术家徐渠长期艺术实践的线索之一,呈现了由复杂的通道所组成的系列画面。从中世纪到现在的网络时代和数码自动化时代,人们身处在社会变革的过程中无法逃脱,“迷宫”或“迷局”也无处不在,并且在各个时期有着不同的映射。对于有兴致和勇气迎接挑战的观众,《迷宫》似乎以心理暗示的方式鼓励着观众在身体和视觉上双重进入其中,一同去探寻我们的未来。即便我们所期望的入口和出口并不存在于作品之中,作品本身的存在感也会激发我们对此刻情景的思考。无效的经验既真实亦深刻,仿佛隐喻着这个时代中,忙碌人群的不断折返和遇困。然而,我们依然总是心怀期待,如同怀特海所言:“让生存变成美好生活,让美好生活变成更好的生活。”

▲ 翟倞《梦之二》布面油画

梦之于人的意识是另外一个世界——欲望、超脱和预言,在梦境中总是不时交替闪现。参与“镜像”单元的作品《梦之二》中,人物的姿态来自于法国画家米勒的《拾穗者》——农人正在低身捡拾麦穗,笔触含蓄真实。“梦”借用《拾穗者》中朴素的姿态,使人物、白色的烟和黄色的太阳彼此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和安定之中。人物的倒影构成了自身镜像,人物的潜意识在梦境里的水面出现,呈现出一个模糊的倒影。而人物躯体旁是没有实体的白烟,在手接触水面的瞬间升华,像是一个梦中的梦,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人物的动作是停止的霎那间,就像雅克·拉康所说“中止的活动能产生更多的联想”,他似乎在试图抓住白烟,也可能正在进行其他动作,这样的未知感产生了极多的想象,而我们的想象构成了梦和镜像。

▲ 徐震《徐震专卖店》

以“生产创造力、探索当代文化无限可能”为使命的徐震Xu Zhen品牌是一个专注于艺术品创作和新文化研发的品牌。它由极具国际影响力的当代艺术家徐震于2013年发起,是没顶公司旗下的旗舰艺术品牌。徐震Xu Zhen品牌创造的艺术品包括雕塑、装置、绘画、服装、地毯、桌椅家具等各种类型。徐震“黑”沙发系列由纯黑高密度海绵打造,这一材料延续自徐震具有代表性的大型海绵雕塑“神”系列——该系列运用海绵这一材质,戏仿并重新表现非洲传统雕塑,并通过对美术史中经典“图腾”雕塑造型的概念偷换,制造一种“观看的误解”;以巨型海绵塑造各式最高权力的化身,则进一步暗示了权力脆弱而虚伪的本质。“黑”沙发以手工塑造而成,其表面大量不规则凸起形成强大的视觉冲击力,整体简洁稳固的外形则赋予其作为家具的功能性与舒适性。徐震Xu Zhen品牌将作品“金属的语言”系列与日常家具茶几、镜子和墙纸相融合:茶几作为人们生活态度与精神文化的载体,其表面被印上作品典型的政治漫画语言,泛着金属色泽的意识形态为日用物品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文化意涵。镜子在反射真实世界的同时,被镜面上的金属涂鸦所干扰,人们希望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镜像,却看到如此充满戏谑调侃意味的骷髅形象。

▲ 侯勇《光觉-12》布面丙烯

《光觉》系列作品的灵感来源于对生活中那些动态的、充满不和谐因素、但又真实存在的现实的捕捉和思考;在这种鲜活的对峙中,充满了丰富的可塑性。侯勇将现实场景中原本的空间关系打破,在画布上重新建立秩序,在平面中搭建起一个失重、无方向的立体结构。

这一系列的图像源于具有爱琴海特色的建筑和物体的表面轮廓,强调“光”和“色”对最日常的形式规则的改造。艺术家利用“光”和“色”割裂、穿透空间结构,在一幅画面中同时运用不同的表现手法来再现那些矛盾和不安,在画布上建立起光与空间的居所。这是一个柔软和坚固并存,现实与理想并存的新居所,在这里,艺术家以矛盾的视觉线索和连续的失调来探索更为丰富的感官逻辑。

▲ 梁半《群星》影像

视频的开始,所有国家的国旗铺满了墙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国旗缓慢地转换为黑白直至逐渐消失,星星的图案则保持不变。当国旗完全消失时,墙面上便呈现出一个幽远深邃的星空视像。在数码时代,瞬间的范式转换不仅在现实的生活中迭出不穷,在网络世界中也同样受到提倡。观众和使用者们被要求逐步适应和掌握这一变换的节奏,随着时间流逝,观众的双眼和意识也在这个赏鉴的过程中被训练着。

▲ 杨凯《爱琴海之环:霍夫曼No. 1》玻璃钢、大理石

杨凯为“镜像”打造的作品《爱琴海之环:霍夫曼No.1》中有着对波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所创造的哲学术语“超真实”(Hyperreality)的映射。波德里亚认为现代人为了寻求刺激而不断生产着空虚的情境,而当这种“虚拟”物被无限量地创造出时,人们将无法用意识来推断出“真实”与“虚拟”之间的界限。在“拟像”抑或“镜像”的社会中,模型和符号构造着经验,并消灭了模型与真实之间的差别,人们以前对真实的体验以及真实的基础均已消失。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处于21世纪的我们或许更能够体会到“超真实”带来的困惑。1938年霍夫曼合成出的D-麦角酸二乙胺(Lysergic acid diethylamide)使人对周围物质世界的感知发生了变化:物质世界在进入大脑后转化成一系列活动的图像,那些在日常生活中被忽略了的物体突然变得生动起来。桥梁或来自爱琴海的廊柱都似乎有了生命,并超出了人们对物质世界理解的范围,使得人们热衷于这种体验。药物体验带来的“超真实”在大部分国家已经被禁止,但都市生活中的“超真实”依然在发展着。艺术家在《爱琴海之环:霍夫曼 No.1》中将这些处于多次元的抽象思维转化为真实存在,以具体的视觉效果进一步打破了“真实”和“抽象”之间的界限。

▲ 刘任《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丙烯、拼贴、综合材料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一切都是快速流动的,资本的更迭不能放缓步伐,否则就会形成积累,产生可预知的危险。艺术家和“镜像”的观众一样,在日常生活中接触到越来越多的快递盒子。这些纸盒在一次次的被使用、被回收、再次被使用的过程中,不断消耗着自身,同时又提供着转化的新的商品价值。那些表面丰富的广告符号与信息就像人们在流动过程中留下的残影与痕迹,刘任对这些材料与信息进行了重新处理与组织,使这种转化的状态停留在一个代表着“时代”的封面上。商品价值的消耗与转化在这里再一次被利用,艺术家从广告营销的“美学”中提炼出一种真正的美学形式。在这个过程中,新的商业价值不断被更迭创造着,美学的演变过程也被展现出来;那么,在过程中渐渐失去的又是什么?

▲ 梁曼琪《空间绘画—扑克》布面油画、墙面丙烯、艺术级瓷砖

梁曼琪的作品以二维绘画为核心线索,借助装置、特定场域绘画,甚至是空间中的建筑结构等创作媒介,使艺术作品与展览空间相互连接、相互介入并形成互补。艺术家使用鲜活的视觉语言,打破了物理空间与物体之间的界限,使线条、色彩和形式由画布延伸进入真实的空间之中。梁曼琪以敏锐的洞察力和情感回应,平衡着画布上这些看似充满逻辑性的视觉符号。她借由几何形状和颜色探索着自身与周围的环境,并由此深入观众心理的不确定性、矛盾和冲突,并将理解它们视作艺术家需要承担的新使命。在“镜像”中,梁曼琪的全新创作《空间绘画——扑克》改造了爱琴海购物公园的休息区空间,为步入的观众呈现了一种“悬置”(epoche)状态,并引导观众思考:我们是否能够在其中寻找到一个超越自我的视角来观看周遭的空间?

▲ 郑焕《工业革命2》高度强石膏、仿大理石效果

郑焕为“镜像”所创作的作品《工业革命2》并不意图呈现某种准确的、结论式的形象,而是通过回忆、追寻、模拟等方式来演绎出现实中不可见的时间、心理空间、制度、规则等对当代城市居民在心理上和日常生活中产生影响的现象。《工业革命2》将爱琴海沿岸最为重要的艺术遗产、古希腊雕塑中完美的符号——“脚”——提炼出来,将之变为一个独立放大的局部形象。弓起的脚是力量的象征,古代雕塑家用这个意象来表现人的伟大以及对崇高的向往。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中,科学技术是一面镜子,映射出我们对世界的敬畏态度。在科学所证的已知世界中,我们已经足够自信;而在未知世界中,我们是否还能保持敬畏的姿态?工业革命是十六世纪的一道分水岭,而在多元化的今天,集体意识尚未被重新构建起来,每个人自身的逻辑和判断,也就随之成为了应对周遭世界的每个人的分水岭和镜面。

▲ 石青《一个商场的诞生》3屏影像

“镜像”委托艺术家石青创作的文献电影《一个商场的诞生》是对商场这种大型的新式城市共同体所进行的解读和艺术实践。从本雅明的“拱廊计划”,到之后鲍德里亚的“拟像消费”及居伊德波所描述的“大量商品所堆积”的“景观社会”,关于商场的文化阐释贯穿于现代与当代的哲学思索之中。这一作品从商场这个城市公共空间中的生产—消费关系出发,触及劳动与价值生产、资本空间重组、消费对日常生活的塑造等议题。人们步入商场,在其中学习、赏鉴、购买和分享,在不经意间成为临时的共同体——这种通感是商场文化肌理和人文面貌的重要构成部分。艺术家在商场中建造一个“橱窗”形式的放映现场,将构成主义风格的影像装置放置其中,邀请观众静心欣赏此“橱窗剧场”的放映,也提示着作为参与者的每一个人,都在构建着爱琴海购物公园的明天——这是一部进行中的历史,一场现实的剧目。

▲ 陆平原《每一位伟大的猫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的主人—起司》木头、织物、金属

“每一位伟大的猫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的主人”系列与陆平原创作的故事《薛定谔》有关,故事中他的猫“薛定谔”得了一种名为“哥斯猫综合症”的病,体型不受限地增长,最后经过药物控制得以痊愈,身体缩回原来大小。陆平原以此故事为灵感,创作了这一系列大型猫架装置作品。陆平原将家庭猫爬架以雕塑语言的方式进行放大,让它在空间中与人产生一种直接的共生关系,使人直面这一件“人以自己的审美为猫而设计的建筑”。猫爬架原本是供猫攀爬的一个开放式空间,它一般被放在室内,是“建筑”中的“建筑”。陆平原将这种建筑的审美与功能性放大,并镜像式地使之反过来应用并“服务”于人的审美。这种特殊的结构和尺寸,让观众对于人和家庭宠物间的关系获得更多的想象空间。

▲ 李燎《以彼之道》视频、LED显示屏、三维旋转混匀器、手机

艺术家李燎的妻子在一家服装设计公司工作,这家公司的老板出于一种对于“健康生活与工作”理念的笃信,将这一信条化入公司文化建设之中,并制定了一条内部规定:员工工作之余每天要行走一万步,用微信运动功能呈现证明;如果没有完成这个任务,则要扣减奖金。李燎的妻子在繁忙工作之余很难完成这一任务,于是李燎就帮助她作弊,用摇晃手机的方式产生虚假的“计步”数量。在这一事件中,一种“观念”(健康生活)催生了某种行为规则(每人每天走一万步),而因为各种原因,预期的目标行为(步行)被异化成了另一种与目标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与愿违的行为(摇手机)。最终,“摇手机”这一异化行为本身产生了某种意味,并凝固为“有意味的形式”(克莱夫·贝尔)。出于对这一形式的关注,李燎通过妻子开启了一项潜伏式的项目:他让公司展示服装走秀的模特们每人手持一个水晶石,在走秀过程中不停晃动,以此对应和延续晃手机完成步行任务。在“镜像”中,艺术家邀请每一位观众参与到这个旨在“健康生活”的游戏的共建过程中来。

▲ 周啸虎《沙之书》光导纤维、LED灯、钢架、铝板

《沙之书》——题目源自博尔赫斯同名短篇小说——采用无数像素光点的汇集来呈现出一部不确定的《辞海》:字形没有固定态,语词藏匿在辞海中。作品提示了观众的身体视点与作品之间的相对位置和关系,对词语含义的判断取决于观者的角度和立场,由此也考察着人自身认知和时空的局限性。意义或诗意都随着观众的逼近、修正、定位和离开而随之生发和离散,身体位置与作品的相关性决定着作品的价值,意义因观众而存在。在其中拍照的观众,身体带动了文字的漂移,无论是刻意寻求还是偶然邂逅,文字的意义都会因每一位观者的离开而耗散,而每一次久别重逢都会是价值的重生——在此立场下,观众即是意义的生产者。

▲ 李景湖《白云》日光灯管、灯架

艺术家李景湖的创作持续关注后工业时代下的个体精神状态,在为“镜像”创作的装置作品《白云》中,艺术家又一次提出“生活高于一切”的口号。随着现代化进程,中国已经从传统农业大国变成新兴工业大国,无论是在中国东南沿海的经济特区,还是在我们所身处的上海吴中路,人们世代劳作场所中的蓝天白云已经被工厂、办公室的日光灯取代。《白云》通过将工厂生产线上的日光灯管进行重新设置,制造一片室内的“白云”,试图提醒我们重新去思考在工业化进程中人与大自然的关系、人与工作环境的关系、人与自身心理状态以至社会身份的关系。在时代的大潮中,是什么在暗示且驱动着人们的迁移、成长和精神自足?

▲ 何岸《……以及那无有的,为要废掉那有的》灯箱、LED灯、变压器、电线、金属、亚克力

从 2000 年至今,何岸一直对于使用霓虹灯材料进行创作有着某种执着的情感,“灯”和“文字”是他创作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元素。在何岸看来,当下时代中灯箱所创造的视觉效果比文字更重要。此件作品巧妙地暗示着大众文化的某种误读与断裂,展现着广告时代缤纷的色彩对都市情绪的提纯和控制,并呈现出非线性阅读的魅力。这些作品展示着中国城市化、工业化和全球化飞速发展给人们所带来的物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冲击;在没有情感和意识的冰冷材料背后,是何岸试图探索的都市情感的真理,或暴力或细腻、或冷酷或浪漫。“镜像”项目中,何岸的全新作品《……以及那无有的,为要废掉那有的》标题文本出自意大利哲学家阿甘本(Giorgio Agamben)在著作中所引述的《格林多前书》段落。阿甘本以“剩余的时间”来命名圣徒保罗所描述的“另一个时间的存在”,进一步反思弥赛亚主义所倡导的世人之于神的地位。何岸通过此次创作,将当下的时间概念还原到历史修辞中去,从而呈现时间的多重性,去另一个角度引导观众去感受当今极速发展下的城市时间以及夜晚缤纷的色彩。

▲ 曾吴《学处自持》双频彩色立体声高清影像

曾吴的《学处自持》以双频影像的方式探索根植于酷儿、跨性者与黑人群体生存日常中的相互牵绊,呈现艺术家有关生存活力、运动与传递性的思考。作品标题刻意地以其不完整性来突破既定的语法规则,同时影射影片所探讨的主题,亦即个体的不完整性和相互依存性,并声张以个人力量改变触动环境、想象、学习的权利。弗雷德·莫顿与斯特法诺·哈尼这两位学者的散文诗作品以画外音的形式为整部影像奠定了基调,诗性的语言向观众暗示,正是特殊群体自身的不完整性,为他们学习如何自处和共处提供了动力,也激发了他们自身爱与被爱的能力。影像中,两组双人舞者之间的纠缠分别在屏幕的左右两侧上演,他们各自扭转、相互接触或分离甚至进入冲突状态的身体,形成了对于一系列与特定社群相关问题的演绎与回应;从资本主义流水线对人类身体的规训,到由对特殊群体的排斥所引发的社会生态变迁,这一系列问题在影片不同段落的标题中被暗示。图像的重叠于屏幕中央形成一块交融的区域,在形式上似乎与暧昧而模糊不定的种族、身体、性别、社会边界相呼应。而作为个体的人和社群参与者,我们如何理解我们自身的社群属性,又如何看待他者的社群?“镜像”展览所试图探讨的“观看”与“被观看”,正是这个一体双面的过程。在“镜像”开幕期间,《学处自持》在爱琴海购物公园内的影院进行展映,作品透过交叠流动的图像生产,配以巨幅屏幕与顶级音响设备,使观众感受到曾吴所创造的影像空间充满着无限张力。

展览信息

镜像

策展人:尤洋、車宣橋

艺术家:陈文波、秦思源(Colin SiyuanChinnery)、莱安德罗·埃利希(Leandro Erlich)、何岸、侯勇、李景湖、李燎、梁半、梁曼琪、刘任、刘韡、陆平原、石青、突发设计(SuddenDesign)、曾吴(Wu Tsang)、徐渠、徐震—没顶公司出品、杨凯、翟倞、郑焕、周啸虎。

开幕时间:2017年12月16日

展览地点:上海爱琴海购物公园,上海闵行区吴中路1588号

(凤凰艺术 上海报道 撰文/李鹏 采访/李鹏 摄像、剪辑/缪越 责编/李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