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保守常规的家居服到性感的贴身内衣，内衣的历史总可以从不止一个角度来深究。性、性别、阶级、道德、风格，这一切主题乃至更多东西，都能够从我们历史当中的束身衣、裙衬、长袜和短裤中找到踪影。日前，位于伦敦的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Victoria & Albert Museum）举办了一场展览，着力探讨内衣、社会，变化中的体型以及时尚之间的紧密联系。

丝绸锦缎面料，亚麻线缝合，胸部采用鲸须加强，英格兰，1770—1790，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

感觉与性感

早期内衣基本上都是人们创造出来的轮廓线，以及主要为了外部衣物做支撑打底的束身衣。这里参展的这件部分由骨架支撑，缀以丝绸锦缎的内衣起源要追溯到1770年至1790年，胸腔前有一根鲸须。本场展览的策展人埃德温娜·埃尔曼（Edwina Ehrman）在接受BBC文化频道采访时表示：“它能够平衡人的整体姿态。把背部往后推动，以确保身体承重时处于垂直状态。风度仪态在上等阶级社会尤为重要。”

亚麻睡衣，1851年，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

清洗工作

“在17和18世纪，纯白色的亚麻内衣表示一种尊重，”埃尔曼谈到：“大型庄园当中通常都会有三个洗衣室和复杂精细的浣洗、烘干与分类系统。”洗衣日常工作的确是艰苦辛劳的，小件衣物首先在碱性水中浸泡，然后沾取肥皂在热水中捶打揉搓，再然后进行水煮、清洗上浆和拧干，最后把衣物晾晒干净，熨斗烫熨平整。这种亚麻睡衣通常齐颈，还有用油墨题字的棉布褶边，起源于1851年。

笼型裙衬，路易斯公主铠甲内衣款，1871年，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

塑形衣

裙衬的大体积和飘动性意味着穿着者臀部任何小小的摆动都会被强调，这种英国设计主要由亚麻布和弹簧钢制成，出现历史要回溯到1871年。20世纪和21世纪的设计师们，比如维维安·韦斯特伍德（Vivienne Westwood）、山本耀司（Yohji Yamamoto）、和让·保罗·戈尔捷（Jean Paul Gaultier），都会时常回过头去重新改造和解读这来自19世纪的裙衬。正如埃德温娜·埃尔曼所言：“内衣和紧身胸衣比如束胸和裙衬，都已经被证明特别有魅力，因为它们都将人的躯体和性感潜力紧密结合了起来。”这些衣物也使得运动发生了折衷，一些19世纪的女性为了更加自由的生活方式而斗争，拒绝有骨架的束身衣、裙撑和裙衬，抱怨它们不仅残害人体内部器官，还毁坏了躯体的自然形态。这种危险的裙衬非常易燃，是无数意外事故的起源，有些意外甚至导致了死亡。

裙撑，1870年，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

逆转

19世纪，女性应该如何着装引发了社会上的激烈争论。丹尼斯·佩尔兰（Denis Pellerin）和布莱恩·梅（Brian May）最近出版的书籍《束身衣：时尚界最大之灾难》当中，埃德温娜·埃尔曼在编后记写道：“对束身衣引发身体伤害的严重担忧和对其优点的赞扬都被一些幽默滑稽的言论掩过。漫画和评论都集中关注束身衣放大的个人空间，以及随之而来的欺骗和控制，和其蓬勃活跃的形式所产生的难以预料的挑逗。”1870年代的裙衬是用的马毛材料和亚麻线缝合而成，主要就是为了有足够的弹力效果。

紧身胸衣，1890至1895年，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

时下正热

早在维维安·韦斯特伍德（Vivienne Westwood）亚历山大·麦奎因（Alexander McQueen）、阿真特·大内密探（Agent Provocateur）和其他设计者设计的性感紧身衣出现前一个世纪，色调鲜亮的紧身胸衣就火热一时。这种亮粉色丝缎面料并有鲸须的束身衣大约设计于1890至1895年，很可能是在伦敦。19世纪末期的很多束身衣都特别紧身，有一些腰围只有19寸（48厘米），它们成为19世纪晚期“软色情明信片”的最爱。埃尔曼表示：“我们总是倾向于认为束身衣之所以流行，是因为它让腰部显得更加纤细，但是我认为这更可能是因为束身衣起到了平衡臀部和下肢的作用。”《汉普郡邮报》“伦敦闲话”栏目的作者针对颜色鲜艳的丝质束身衣指出：“它们打造的外形如此完美，女人就像是弯曲根茎上的一朵鲜花，同时又不会失去具有优雅艺术感的比例。”

亚历珊德拉王后穿过的袜子，1900年，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

袜子

这些亚历珊德拉公主曾经穿过的绣花长袜要追溯到大约1900年，其设计目的就是搭配浅口鞋。埃尔曼谈到：“亚历珊德拉公主，也就是后来的亚历珊德拉王后，凭借美貌和审美风格广受爱慕。像这样的袜子时尚、奢华而又昂贵。地位高、品德好的女性，比如未来的王后，穿这种袜子不会招致任何责难。”很快，女性普遍开始接受将袜口下拉的行为，在参加网球、骑车等活动的时候更加方便。到了1920年代，正如科尔·波特（Cole Porter）在他音乐剧中所指出的，“瞥见袜子”不再“令人震惊”了。

镶嵌蕾丝棉线的胸罩，由约翰·J·路塞尔设计，1930年代，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

减重精神

20世纪早期的紧身胸衣是胸罩的最早形态，但是直到1930年代，我们如今所熟知的胸罩才出现。约翰·J·路塞尔（John J Roussel）设计的棉布与丝绸结合品最早在法国生产。埃尔曼表示：“凭借技巧创造出了一种温柔而自然的圆形轮廓。胸罩的材料与形状，折射出了1930年代女性主义思潮和开始关注身体、轻适的时尚潮流。”这种设计也反映了社会的变化，女性想要减重，青睐兼具实用性和美观性的胸罩，不需要仆人帮助就能自由穿戴脱下。

丝绵短裤，可能来自Hitrova公司，1930年代，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

法式精选

法式短裤在1930年代开始流行，这种丝绸雪纺面料的短裤通常是手工制作而成，特别奢华，裤面上精细的设计描绘了猎人追捕野兔和猎鹰的场面。“穿着这样短裤的人，地位一般类似丈夫在巴格达担任外交家的贝蒂·霍尔曼夫人。”在贝蒂夫人写的《一名外交家的妻子》一书当中，她回忆起自己当年如何借助这些短裤打破了与自己没有共同语言的伊拉克女性之间的壁垒：“我决定把我的衣服扯开，给她们展示短裤。她们开始很受刺激，不过从那以后我们便相处的极为融洽。她们也向我展示了印花棉布短裤！”最相近的设计师当属俄罗斯优质女士内衣公司Hitrova，该公司为温莎公爵夫人设计过内衣。

淡紫色棉与尼龙制文胸和吊袜带，Charmereine公司，法国，1960年代，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

吊带袜

从1940年代尼龙材料的诞生开始，女式内衣的外在和功能都发生了巨变。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轻盈而耐穿，尼龙材料的内衣便于清洗，直接拧干而不需要熨烫。这件印花吊带是由Charmereine在1950年代晚期制作于巴黎。制作商杜邦公司当时开展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水洗面料在45岁年龄段以下的女性群体最受欢迎。正如埃尔曼所言：“年轻而时尚的家庭主妇们喜欢这种材料节省人力而又充满现代感的特性。”

尼龙和莱卡腰带，1960年，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

X元素

在埃尔曼看来，这件1960年代的蓝绿色内衣上的X腰带反映了“女性正在改变的生活和对年轻活力的强调”。它突出了内衣所允许的自由感，内衣广告宣称“不管你滚动还是折叠，它都不会褶皱”。标签标注了Xhilerating（同exhilarating，令人愉快振奋的），广告还展示了年轻女性自由跳动，四肢舒展的画面。X元素是由安妮·玛丽·鲁本伯格（Anne-Marie Lobbenberg）为英国公司Silhouette所设计，是弹性材料莱卡最早被运用到内衣的例子。埃尔曼表示：“从19世纪以来，女性设计师便是很多最为成功的内衣风格的创始者，也总是位于该领域设计行业的前沿。”

海伦·纽曼设计并制作的黄铜文胸，1970年，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

身体语言

1970年代，文胸收到了女性解放运动的感染，不少运动参与者隆重的烧掉了自己的文胸，寓意对父权社会的反抗。海伦·纽曼（Helen Newman）却乘机将文胸改造成了穿着艺术，并且是最早创造人体雕塑的设计师。他收到了帕科·拉巴纳（Paco Rabanne）和非洲艺术的影响，这件通过捶打黄铜和软羔皮缝合的文胸，于1970年在伦敦尤恩飞利浦博物馆展出。

（编译：尚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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