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西拉·弗兰克

如果你花30年的时间来做一件事情，什么样的回报会让你坚持下去？

如果是掌握一门技巧，几年的时间就足够你达成目标了。特别是如果你信奉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在《异类》中的那句1万小时名言：在一个领域中投入1万小时的精力，你就可以成为该领域的大师。然而在为正义而战这条路上，成功往往来之不易，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从1985年开始，猩猩女孩团队就开始反抗艺术界的性别和种族歧视。带领这个团队的是7位带着面具的匿名女子。30年来，她们公开指责博物馆排斥收藏和展出女性艺术家和有色人种艺术家的作品，她们通过利用事实，幽默和“粗暴的视觉效果”来表达不满。多年来，她们坚持不懈。

这是为什么？因为女性艺术家现在仍被画廊和博物馆所忽视。最近的数据反映出了在艺术界性别不平等的现状：在2013年，艺术品拍卖价排名前100名的艺术家均为男性。在2014年，女性艺术家进不了该排名的前40。在2015年，女权主义艺术组织普斯·格罗（Pussy Galore）调查了34家画廊，发现只有5家画廊中女性艺术家占比超过50%。

在流行文化的其他领域，多样化是当今的前沿和中心内容。“奥斯卡被白人全包”活动让人们意识到金像奖和整个好莱坞都是被白人所占据的。在文学界，人们也组织起，或者单枪匹马来反抗在出版界的性别和种族不平等。尽管在艺术界数量上缺少这样的反抗，猩猩女孩仍旧怀着改变的希望，继续倡导艺术界该实现更多多元化。

猩猩女孩

在纽约的猩猩女孩，身兼艺术家和活动家的身份，她们用灵感来自女性艺术家的假名，在公共场合，总是带着猩猩面具。猩猩女孩采用匿名的方式是为了让人们集中关注她们所奋斗的事业，而不是她们本身。作为蒙面斗士，猩猩女孩制作了海报，广告牌和贴纸，用这些把存在于政治，艺术，电影和文化中的性别和种族歧视向全世界揭露。

尽管她们许多激进的海报矛头直指艺术机构，比如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伊斯坦堡现代美术馆和西班牙毕尔巴鄂艺术中心（ Fundación Bilbao Arte Fundazioa），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不愿意和博物馆进行合作。今年早些时候，沃克艺术中心开始收集猩猩女孩的作品，并且举办了一个展览，展出了她们从1985年到2012年的88幅海报作品。

事实上，为了庆祝猩猩女孩成立30周年的庆典，在明尼阿波里斯市以及其周边城市的超过30家艺术和文化机构共同合作举办猩猩女孩“攻占双子城”（Twin Cities Takeover）的活动；该活动长达八周，包括50多场展览，讨论会，表演和特别活动。

这场活动突出了了猩猩女孩30年不衰活跃度。在科尔维茨（Kollwitz）和猩猩女孩成员弗里达·卡罗（Frida Kahlo）到达明尼阿波里斯市后，我们立马对她们进行了采访，了解了在这场活动中博物馆，女权主义，艺术家和普通人可以做些什么来让这场活动获得成功-并且确保双子城以外的人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反对性别不平等。

猩猩女孩的创始人员之一凯绥·科尔维茨在上个月接受《赫芬顿邮报》采访时说：“如果人人都不为一个不同的艺术世界站起来，不尝试创立一个不同的艺术世界，50年后，艺术博物馆将不能真实地反映出文化上的变化。”

我们怎样共同创造出一个艺术历史可以代表我们所有人呢？

猩猩女孩

个人可以做些什么

卡罗告诉我们：“个人可以抱怨，抱怨再抱怨”。抱怨可以有很多形式，但是大多数要看清问题，不论是抱怨工作场所的性别歧视或者是电影不够代表女性，然后你要大声抗议来解决这个问题。正如猩猩女孩的例子，我们可以在不泄露身份或者置身危险的前提下反抗。

科尔维茨补充道：“有时候，做事不留名真的很管用。我们这个小小的团体可以产生巨大的影响。”下面罗列出个人怎样可以产生自己的影响：

质疑流行文化。我们一开始的反抗意识都是在大脑中产生的，而不是从外到内的，但是这也很重要。卡罗说：“人们被动的接受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文化。人们应该尝试检验它，形成自己的观点，而不单单是被动地接受高雅艺术。”

贴纸不仅是孩子的玩具。猩猩女孩很早以前就开始在公众场合匿名使用大大小小的贴纸来呼吁人们关注歧视和不公平现象。在猩猩女孩的网站上可以买到各式各样的打印贴纸，有针对奥斯卡的“反对好莱坞贴纸”，还有她们经典的广告图纸，上面写着“女人一定只有裸体才能进大都会博物馆吗”。如果你需要比较简单的方式开展抗议活动，那就来逛逛她们的网站。

利用社交媒体来传播你的信息-并且让你的信息长期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因为网络文化的崛起，猩猩女孩利用社交媒体作为抗议的新武器。科尔维茨说：“过去，我们的海报贴出去不到几分钟就会被覆盖，但是现在我们的作品在社交媒体和网络上有了数字形态，所以网络在我们作品中也同等重要。”你可以关注猩猩女孩的Instagram，使用搜索标题#30yearsandstillcounting来表达你对艺术机构的不满。

猩猩女孩

我们贩卖白色的面包

原料：白种人，人工味道添加剂，防腐剂

含有少于每日白人女性及非白人每日所需

来自“大猩猩女孩”团体的一封公共信息

博物馆可以做些什么

泰特现代美术馆和瑞典现代艺术博物馆已经为其展览和收藏制定了一项多元化的规定。当然，猩猩女孩强调艺术博物馆这些改变归功于艺术家和公众的抗议。

科尔维茨说：“有时候一些艺术博物馆的馆长或者策展人会关心这样的事件，并且在幕后或幕前默默地工作，这样事情就会慢慢地改变。但是艺术博物馆的改变非常缓慢，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压力一直没有减少。这些事不会因为时代思潮而一下子改变。”

而在艺术博物馆工作的人员除了倾听和回应公众的抱怨以及关注点，他们还可以做以下的事情：

1.拒绝象征主义。在多元化问题上，猩猩女孩见证了艺术机构从彻底的偏见（白人男性占据了艺术博物馆和画廊的收藏）到象征主义。卡罗说：“艺术博物馆认为只要展示一位女性艺术家或者一位有色人种艺术家的作品，问题就解决了，但是这又成了一个问题。”

猩猩女孩认为虽然象征主义可以推动多元化事业小步发展，但是永远不可能达到性别平等的目标。

2.承认你的失败。在攻占双子城这项运动中，只有明尼苏达州艺术机构（Minnesota Institute of Art）愿意直面猩猩女孩的批判声，邀请她们来提高自己的馆藏水准。该艺术机构把女权主义艺术组织普斯·格罗的调查发现视频投影在自己的墙上。视频里展示了一个让人特别失望的事实：“在欧洲和美国的画廊中，从1400年到1960年415幅画中才有8幅来自女性艺术家”

认识到这些问题是纠正明尼苏达州艺术机构和其他艺术机构错误的第一步。

3.不要让富有的收藏家影响博物馆的收藏和展览。如果正视艺术博物馆收藏范围窄的问题，可以发现原因是利益的冲突。根据卡罗的说法，艺术博物馆的董事会成员不应该是那些富有的收藏家，因为他们在选择艺术藏品的时候带有既定的经济利益。正如猩猩女孩指出的，埃利·布罗德博物馆就有这个问题，该博物馆96%的收藏是白人艺术家的作品，而83%是男性艺术家的。

以上的几点详细地说明了博物馆在这件事上的行为道义准则。

猩猩女孩

成为一位女性艺术家的好处

没有必须要成功的压力

不需要和男人一起出现在表演现场

可以在你的四份自由职业中逃离所谓的真实艺术世界

了解或许你在80岁之后才可以重拾事业

了解到不论你制作了任何艺术作品，它们都会带上女性主义的标签

不必被禁锢在一份终身教职职业中

亲眼看到你的想法实践在别人的作品中

可以有机会选择成为事业女强人或贤妻良母

不用被那些雪茄呛到，也不用穿什么意大利套装

如果你的伴侣把你甩了去和更年轻的女孩儿在一起时，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工作了

会被记载在经过后人重新编写过的艺术史中

不用承受被叫做“天才”的压力

可以穿着大猩猩套装出现在艺术杂志上

——来自“大猩猩女孩”团体的一份公共建议，它们是艺术界的良心

其他组织可以做些什么

根据猩猩女孩的看法，如果你对社会活动有兴趣，那么最佳选择是加入其中，尽管这可能意味着组建一个自己的团队，或者和其他组织共同合作。你可以从双子城攻占活动中看到这种合作和战友情谊。攻占双子城活动从2016年1月开展到3月，并将囊括在明尼阿波里斯市和圣保罗以及周别城市超过20家艺术和文化机构，其中有小型的非盈利组织也有大型文化机构。

接下来是关于如何让合作精神长存下去的建议：

1.不要让自负阻碍你和其他志同道合的机构和个人进行合作。科尔维茨总结说：“我喜欢这个双子城活动是因为这不仅仅是我们的活动。这是一个学生，艺术家，活动家共同的活动，他们不仅仅是加入我们，还给我们带来了力量。”

2.有重点是可以的。不要期望你自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虽然猩猩女孩也知道在艺术界以外存在的问题，但她们选择解决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卡罗说：“我们总是期望扩展我们的活动范围，但是我们喜欢批判艺术界，因为艺术界的问题反映出了社会和国家的问题。我们没有承担起所有，因为我们毕竟是凡人。我期待做我们没有尝试过的，期待别人做我们没有做过的。”

3.保持灵活，乐于创新做事反思。卡罗说：“世界需要更多的蒙面女权主义活动家，这样这个活动才越来越有影响力。我们有自己的特点和做事的方式，但这不仅仅是唯一的方式。还有许多我们不曾探索的领域，但我们乐于在新的领域反抗。”

猩猩女孩也及时地指出她们关于女权主义的概念不仅仅是关于妇女的。科尔维茨说：“有许多人支持女权主义，慢慢改变现状，让妇女过上新的生活。”

卡罗说：“打破父权制是让性别平等全面地实现，打破定式思维，消除特权性别。”

科尔维茨重申道：“我们的女权主义一直是相互交叉的。因为我们相信人人都自由的时候，每个人才会自由。”

从猩猩女孩这番话中，很容易预测30年后她们将继续奋斗，激励年轻一代的男女加入到她们的事业中。

猩猩女孩

（编译：尚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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