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盐

凤凰艺术

资讯 >独家

凤凰艺术原创视频《凌听——时间读白》明日上线,本期嘉宾 白明。

那一场轰轰烈烈的白雪

自从遇见白明。发现所有的发生总是与白紧紧相连。

11月22日,故宫日历上的节气标着:小雪,可今日的京城却下了一夜轰轰烈烈的大雪。

▲ 大雪中的首都机场

我望着首都机场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暗自想:赌一赌,是雪下得更大,航班取消,还是雪停我们可以照常起飞。

那时刻,我们在机场已等候了5个小时,白明笃定地和冰川坐在机场等候区。广播让我们辗转换了一个又一个登机口。最终望见电子屏上一片标着“CANCEL”的红字,这时,是白明平静如水笃定自若,指挥着我们改定明天开往婺源的火车。边把随后拍摄的行程和计划做了最合理的调整。

▲ 首都机场显示屏

从始至终,我讶异,我竟然未在他的脸上看出任何一丝焦灼而遗憾的表情。而他一定是察觉到我的焦虑,过来拍拍我的肩笑着说“凌子放心所有的安排都会有收获的,明天南站见”。说完拖着行李远去,如楚留香般,白衣飘飘来去如风,虽然我总是偏爱侠骨柔情风霜之色的大侠萧峰。可那瞬间,似乎也不得不暗自折服白明的机智敏捷,飘逸灵动。

深夜踏雪,让司机在不远处停下,我踩着厚厚的积雪步行至公寓。看到两位俄罗斯女孩互相捧着白雪咯咯的笑,我抓起路边一辆车上的一把雪扔在她俩的身上,笑着撒腿就跑。滑倒了,又跑,那一瞬间,我想感谢白明:是他教会我放下,泰然且从容不迫。而白明告诉我这一切是瓷带给他的无限安静。

那一列开往婺源的尤利西斯之旅

北京到婺源的高铁7个小时。

婺源到景德镇车程2个小时。

景德镇到白明的家乡余干1个小时。

这一路,我带着无数问题,想走近白明,求索答案。

▲ 北京到婺源的高铁上

景德镇那么多的人在做瓷,为什么是白明?

2014年塞努齐博物馆的个展是白明的展,也同时让那么多的西方观众一见倾心?怎么定义白明?

他的油画、他的水墨、他的陶瓷,如何说明白白明?

传统的,创新的,当代的、古典的、理性的、感性的。

一路的列车,车窗外,从北方皑皑无垠的有意识的白雪到闪过湿漉漉的烟雨蒙蒙的灰白 ,一直看到那一快快无垠的充满水象的绿色的田野,这是仿佛生如夏花般雀跃追逐希望的颜色。

▲ 车窗外风景

从我们翻阅杂志里胖胖的画家博特罗开始聊天,到米勒、蒙克、梵高、高更到德拉克、培根到莫迪里阿尼、塔比埃斯、基佛尔到之后喜欢的杜尚、弗洛伊德。艺术的各种流派风格都被他尽情地喜爱和享受着。

从他25岁喜爱的绿茶到30岁的乌龙再到35岁改喝岩茶,直至40岁后喜爱白茶至今。人生的滋味都在一杯淡淡的茶香里。

▲ 白明作品

从青年时期热爱的贝多芬、施特劳斯到无伴奏音乐、歌剧、电影原声到巴赫。从阅读弗洛伊德、荣格、萨特、尼采、黑格尔、叔本华到苏格拉底、封塔那到哲学、宗教甚至医学到那一年在希腊重温《荷马史诗》。从1993年那幅获得博雅大赛金奖的油画、到2002第一幅水墨作品的诞生。从1994年开始系统创作瓷器作品到其后的《大成若缺》、到《生生不息》等一系列的经典之作。

这一路,在颠簸的车厢内,我似乎听见了静雪的声音、落雨的声音、芦苇风中飘荡的声音、夜晚的声音、白瓷在窑里的声音、火焰燃烧的声音、但我分明还能听见的是时间的声音。是所有关于白明的时间的记忆,它是一座白氏的迷宫,他不是单一的,他是醇厚而又多元,他轻灵潇洒的穿梭其中,优雅地带着一丝的孤来独往。

▲ 白明作品

那一簇惊心动魄的蓝色火焰

抵达时已是夜半。爱上一座城就要爱上它的天气。此刻的景德镇无雪无雨,眼前只有湿漉漉的雾气。隔着窗玻璃,望着,冰川幽幽地说:景德镇夜晚的雾是白明。

原来,你以为终能看清,却也许只是雾里看花。

景德镇的夜晚好宁静,那宁静缓缓地滴落,甚至可以在内心深处听见悠悠的水声。我倾听、我期待、明天火焰的燃烧,期待看到白明如何从一块简单的瓷土中生出如此静穆、雅致、温软的作品来。

▲ 白明景德镇工作室创作

无论是他安之若素抬起装满各类瓷器的长条案几凌波漫步,还是他双手在他的大大的瓷盘上用各种形态的笔或轻盈的点、或深切的刻、或用笔蘸着水来晕染,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瞬间细微处极妥帖,极静美,动起来却又如此的举重若轻而翩若惊鸿。

当我们围立在那一簇炉火,看到孔洞里窜出的惊心动魄的蓝色火焰时。此时,我知道,白明画的不是形象,是感知,是情感。是他处永远无法遇见的异彩。

两天两夜对瓷的一片空白,到一点点的接近,不想透彻了解技术我只要知晓,它的独特、它的魅力、它的温度,它如此得脆弱而强硬,而当你在它的身体上描绘,它又需要极致的敏感,极致的格调,才能赋予它的流光溢彩。因为我知道它温润背后的不妥协,我知道她强硬背后的脆弱,我知道脆弱背后的高贵,我又知道高贵背后的决然。虽然我分明看到蓝色火焰背后的无比炙热。

▲ 白明作品

那一段白色之上的读白

离开景德镇,我即将飞往万象,走时原木色的客厅里回荡着《海上钢琴师》的原声大碟,这也是我曾经很喜欢的一部电影。1900最终还是留在了海上,没有留恋的轻轻踏入云端,步入属于自己的孤独来保有自己。如同那诗句描写的:这世界已经坏得无以复加,我们只是侥幸地在这空隙里短暂停留,只有走廊里的灯光依旧灿烂。

而此刻的耳边我也无比清晰地听到了白明的声音: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满意,不满意到了你会质疑你的生活质量,质疑你人生的意义,但是好在它关起门来有自己的一个小空间。对我来说,关起门来世界很大,我走出门去,世界很小。因为关起门来,就是我和作品之间的关系,我可以随意,我可以不断的用视觉和手和材料,墨色、油彩,产生不同的关联,非常的愉悦,哪怕就是你遇到困惑,纠结,不能解决,因为在你的心里面是愉悦的,因为你觉得那个时间段,它有意义。人是因为你觉得有意义,就踏实了,要不然人生活得会非常非常不安定。”

▲ 白明作品

白明,在看轻一件事物时,他知道摆脱,在看重一件事物时,他知道执着。就像他曾给我看的那段视频:他捕捉的银杏叶飘落满地的过程,他超然地在俗世中举重若轻,他知道平生最美的作品,也是所有他追求的意境抵达之处:他的女儿,白阅雨。

那是一段白色之上的独白,

他的艺术从不是孤立的气质和答案,

你在他的语言里听着醒省和素养,

在他的油画里读到光、影、时、空高韵深情,

在他的水墨里读到歌与诗的专注和人心细节,

而在他的瓷里你感受到一个人的传统血色,和自由的寸寸光阴。

他在不同的形式中穿梭,不曲随不苟同,如此从容、超然,这像是凤凰,只在烈火中歌唱。

在土与火的炼造中,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从哪里来,他 是个“美的走私者”,走心里来。

▲ 白明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