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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影像——从‘观看’到‘行动’ ”渠岩个人作品展于2015年12月26日在深圳市圈子艺术中心开幕,本次展览由深圳市圈子文化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承办。展览呈现了渠岩“观看”乡村的空间摄影系列作品,和以许村为现场的中国艺术乡建的“行动”两部分作品。展览作品不仅有摄影图片、多媒体影像、建筑模型、文献资料还有很多研究成果。

渠岩的“观看”摄影系列作品是从《权力空间》开始拍摄的。权力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在拍摄过程中也受到很多阻力,但这是一个很核心的问题,它是信仰、生命等其他问题的根基。关于权力,它不是独立存在的,它来源于人也控制人。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摆脱权力的控制,同时掌握一定权力的人也希望借权力压迫别人,这些人也同时也受到其他权力的制约,这是一个权力网。而乡村被认为是一切问题的根本和源头,权力问题也不例外,村干部是政治权力的最基层,《权力空间》系列作品就扒开了村干部权力的场景,场景既熟悉又陌生,感觉离我们很近但是又好像很遥远,一种僵硬的意识形态将我们的生活变得具有封闭性和排斥性。否定了生活和价值观的多元性,用权力的利器将我们每一个人都封闭在权力网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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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入口

为什么我们面对《权力空间》这样一个普通的场景却内心有很大的震撼感呢?也许因为我们已经被意识形态僵化了,或者说我们已经放弃了争取权力的勇气和信心:不再关心国家大事,不再关心权力运转,逃避权力问题,转而在自我的小圈子内寻找安慰。渠岩也正是想要突破艺术圈来触动文化根基,在社会上发生影响,表面上是对乡村的“观看”、“行动”,实质上是对人类最根本问题的反思和追问。面对村民对于权力的无奈,对于生命的漠视,对于信仰的混乱,我们终于感觉到一只恐怖的黑手拍在自己脸上,人与人之间也变得冷漠和不信任,表面上顺从权力,实际上我们什么也不相信,所以内心开始空虚,对于信仰开始盲目追逐。到底是权力玩弄了我们还是我们操控了权力?在冠冕堂皇的《权力空间》中,一切显得都是那么严肃和正义,但是实际上却充满了恐怖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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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嘉宾合影

渠岩揭开权力之殇,不再回避,积极讨论,并寻求解决方案。在论坛上重点讨论了如何面对权力问题,以及权力问题引发的信仰、生命、乡村建设、乡村文化等问题,并试图通过各个领域专家的切磋来推进许村的乡村复兴计划。

无论是权力问题、信仰问题,还是乡村建设、乡村文明问题都是文化问题的不同侧面,而事实是我们的文化出了问题,正如安德鲁·戴尔班科(Andrew Delbanco)所说:“我们的文化在恶的可见性与可以获得的对付它的知识资源之间已经裂开了一道鸿沟。”这种“文化恶的可见性”具有一种压倒一切的力量,以至于我们都麻木了:我们习惯了权力的化妆术,习惯了什么都不信的状态,习惯了乡村慢慢消亡的事实……

渠岩在乡村改造的问题上没有强制采取措施,梁漱溟等人的前车之鉴已经告诉我们强制是行不通的,所以渠岩采取多主体互动的形式,用艺术的情感号召力来影响村民,充分尊重他们的选择和自由,不干涉他们的生活,慢慢通过不同的项目来重建村民的精神信仰和释放他们的本能活力。而且从村民的反馈来看,渠岩十年的坚持还是颇有成效的。可以用黑格尔的判断来总结:“医治精神的伤口,不留丝毫疤痕。”

展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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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现场

关注此次展览的不仅仅有渠岩的朋友、专家、学者等,还有很多从学校专门赶过来看展览的大学生,各种各样的群体参与其中,也印证了展览“多主体”的理念。

展览作品

“观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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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渠岩 权力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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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渠岩 信仰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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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渠岩 生命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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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渠岩 造神空间

“行动”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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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渠岩在许村

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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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讨会现场

此次研讨会由策展人李公明担任主持人,旨在对渠岩的乡村复兴计划进行一个深层次的沟通。研讨会分为三轮:第一轮是每位嘉宾五分钟的主体发言环节,第二轮是嘉宾自由讨论的环节,第三轮是现场的观众向嘉宾提问的环节。

研讨会上嘉宾有序发言,从不同的角度提出对农民、艺术、乡建问题的看法,以及我们作为个体能为乡建能做什么、愿意去做什么,面对宏观和个体的问题,又引出一个新的结构、一个新的命题,这就是文化。仅仅是精神上的改造是不行的,必须要回归到思想问题,尤其是信仰问题。所有的这些问题不是针锋相对的,而是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互补的,这能激发我们的思考,督促我们去寻找解决方案。

渠岩在总结发言的时候提到:他们做这个论坛是想集中各个领域的专家来讨论中国乡村的问题,听取各方意见。面对乡村问题,艺术家实际上是一个很小的力量,但是它有自己特殊的表达方式,就比如影像,它能受到讨论和关注。艺术的情感渗透力也是其他方式不能比拟的。

研讨会发言嘉宾名单:

(按姓氏首字母顺序排列)

党国英: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

金江波: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李人庆: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

李一凡:当代艺术家,四川美院油画系教师

孟建民:中国工程院院士深圳建筑设计研究总院总建筑师

牛见春:芬芳文化研究院院长

王南溟:上海独立策展人、艺术家、批评家

王长百:当代艺术家《许村论坛》主持人

吴文媛:深圳市雅克兰德设计有限公司总规划师

杨莉莉:影像评论家深圳大学传播学院副教授

对话“凤凰艺术

艺术家 渠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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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家 渠岩

Q:您为什么关注乡村问题?

渠:2005年商业艺术特别火,我们这一代是老85,就觉得商业和艺术的初衷越来越远,我们的理想主义情节很严重,并且认为当代艺术最重要的价值就是批判性。在商业艺术很火的时候我们走向乡村,并且发现了权力问题,于是开始拍摄《权力空间》,后来又引出了信仰混乱的问题、对生命漠视的问题……我拍摄了三四年,后来偶然发现许村,并且有机会和条件来介入这个乡村,进行艺术改造和重建,毕竟我们现在城市出现的很多问题都是因为乡村出了问题,所以要以乡村为切片来拯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Q:刚刚开始走进许村的时候,当地村民接受你们吗?

渠:我们自始至终不干涉村民的生活,不搞文化精英主义,而是强调多主体性,艺术家和村民都是平等的主体,我们尊重村民,和村民一起互动。感谢当地政府在中间的调节、沟通,我们的艺术重建活动还是很顺利的,现在许村的村民认为一年只有两个重要节日:一个是春节,另一个就是艺术节。我们的艺术节定在7月中旬,孩子们都放假的时候。我们做的不仅仅是表面的建筑修复,实际是对人和人关系的重建。

Q:对于人和人关系的重建很难吧?

渠:对,是很难,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需要恢复村民被社会扭曲和被物质主义包裹的价值观,艺术不像别的形式,很多乡建的形式硬生生的介入乡村,或者用一种干巴巴的居高临下的姿态去济穷贫弱,这还是五四以来的思路,是一种精英主义的方式。比如梁漱溟的孙子也说到他爷爷做乡建最大的问题就是“乡村运动,乡村不动”。我们用艺术的方式不是硬生生的介入,而是要释放被高度组织化的价值观。

艺术最重要的就是情感判断,我们和村民慢慢建立关系,取得村民的信任。我是用社会学、人类学的方式进行工作的,而且我们让村民投票选择是否需要换艺术家,村民百分之百投票不要换艺术家。

Q:您回国之后介入现实问题,是受到欧洲的影响吗?

渠:对,幸好我去的是东欧,在捷克的布拉格受到当地知识分子的精神的影响。知识分子应该有社会担当,要从自己做起,从现实出发,从良知出发。

Q:您为什么又做了“许村论坛”的活动?

渠:艺术不触及文化是没有意义的,只是艺术家在自己圈子里玩,出了圈子就没有讨论的价值,我们要触动文化。许村就是一个切片,相当于一个人生病了,我们要解剖,在解剖的过程中,我们注重“医生”的多主体性:包括村民、乡建专家、联合国保护专家、建筑学者、官员、艺术家……我们在许村的现场谈中国乡村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们为什么牺牲乡村来成全城市呢?我们社会的建设都是以牺牲乡村为代价的,这是按照西方的理性主义、拜物主义的方式进行的,反应出我们民族的文化出问题了,完全否定自己的文化。

策展人 李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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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展人 李公明

Q:您从策展人角度怎么看待渠岩老师的这次展览?

李:特别是近三年,渠岩参加各种论坛、会议,还是比较活跃的。在当代艺术里进行乡建他算是一个成功个案。从我个人角度来说,多年前接触到渠岩的这个项目时,我就觉得特别有意思,希望有机会和他合作一个展览,我更看中这次活动的研讨会,把中国乡村问题、城市问题的毛病讨论一下,当代艺术如何起推动作用,事情到了必须有所突破的时候,我们需要探索有效途径。

Q :研讨会有许村村民代表吗?

李:这个没有。但是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到底是否需要被讨论的主体在现场,但是如果把村民召集过来会出现很多问题:过来参加研讨的村民是否具有代表性;他身后是否存在一定的组织单位;政府也会觉得我们在搞民间组织。

上海独立策展人、艺术家、批评家 王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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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独立策展人、艺术家、批评家 王南溟

Q:在许村建立一个有咖啡馆、酒馆的广场,这适合农村的消费习惯吗?

王:广场是保留了一个传统的戏台,这个广场不是单一的功能,而是一个多元的空间,各种各样的人群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归属感,老外在咖啡馆里喝咖啡时候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戏台,这也是很有意思的,酒馆里也有民俗的设计。当然现在的村民不怎么喝咖啡只是暂时的,80年代我们城里人喝咖啡的也很少,但是现在喝咖啡的人很多,慢慢有一个过程。当然关键是广场汇聚了很多元素,是传统和现代的一个组合。

Q:如何帮助村民获得自我提升?

王:村民得到自我提升,首先是他们要看到好的东西,并消化为自己的东西;再就是,村民需要把好的东西带过来。渠岩就在做这样一个尝试:他想把乡村的一个小地方搞干净,他们甚至在工作室进行抽水马桶的实验。

当代艺术家《许村论坛》主持人 王长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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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艺术家《许村论坛》主持人 王长百

Q:您为什么会关注乡建活动?

王:基于两个线索: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许村。首先,我觉得新文化运动把中国的文化困住了,让中国的走向出了问题。当年改革开放我们才上学,很多方向转化了,我们想走的深一点,后来发现没到那一步,80年代的文化热,其实我感觉又回到五四去了。李泽厚也说中国文化就是个怪圈,饶了70年又回去了,但是到现在100年了,又回去,太可悲了。这就是中国文化的“鬼打墙”,就是中邪了,一直在绕。其次是许村,渠岩拍的作品都是找了特殊关系才能拍到如此敏感的《权力空间》、《信仰空间》。现在很多人都离开乡村,但是渠岩的思路却是回到乡村,愿意去为乡村做点事。而且许村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乡村是中国传统的根基所在,真正有民族的核心价值,以乡村做支点可以撬开鬼打墙的困局。

通过艺术回到文化原点,寻找乡村的东西,但是梁漱溟他们都否定乡村,乡村成为一种经济上的东西、功利的东西。以前都是努力消灭乡村,为了一种建设成果,但是现在为什么大家都不干了呢,因为触及到文化问题。阿基里德说给我一个支点可以翘起整个地球,中国近代文化的包袱和负担太大了,拿乡村做支点就可以撬动。

艺术家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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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家 渠岩

渠岩,当代艺术家。1955年出生于江苏省徐州市,1985年毕业于山西大学艺术系油画专业。现居北京生活和创作。

渠岩作为中国当代最具代表性的前卫艺术家之一,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积极投入中国现代美术“85新潮”运动,倡导独立自主的艺术精神,是中国八十年代开启前卫艺术“生命之流”的艺术家之一。作品及艺术经历被许多研究中国当代艺术史的著作及论文介绍发表。 1992年起赴欧州学习工作,任捷克布拉格美术学院教授,讲授东方艺术。 于1997年回国,现定居北京生活与创作。渠岩也是当代著名的跨界艺术家,作品涵盖了绘画、装置、多媒体、摄影与社会实践项目。

展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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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海报

展览名称:乡村影像——从“观看”到“行动”

艺术家:渠岩

策展人:李公明

展览时间:2015.12.26—2016.02.26

展览地点:深圳市圈子艺术中心

部分图片由圈子艺术中心提供

(凤凰艺术 郑海文 深圳报道 责编 Heaven)